至於他們兄弟,那都是在馬場長大的,怎可能一場風咳咳了一季,一季也就罷,居然一點病症都沒留下。
而且,沈二郎就真的咳得去不了會州,甚至出不了門?
沈南珣深諳所有巧合的事湊到了一起,那就不會是巧合。
樁樁件件最後都指向了福善堂,但沈南珣覺得他母親陳老太沒這個謀略,況且當年他是寫信給父親想讓二郎去換他的。
不是沈南珣看不起自己母親,實在是他對自己母親太了解了。
定西郡王沈勵也是在西北馬場出生長大的,而王妃陳氏隻是當地一個鄉紳之女,在成婚之前甚至字都不識幾個。
婚後頭幾年,跟著已逝的老王妃學掌家,老王妃走了,她倒是掌了幾年,可管得亂七八糟。
後來沈勵溺了水傷了心肺,再也不能跑馬,陣前更是去不得,家中大權幾乎都回到了沈勵手上。
回京了更是沈勵能管的陳氏一點手都插不上,可以說老太太當了幾乎半輩子米蟲。
起初,沈南珣以為爹娘是因為年少情愫才結合的,畢竟光門當戶對這一條就差得有些過分了。
後來沈南珣識得情之一字的時候發現,父親對母親隻有責任,全無感情,反而是早已逝去的祖母對母親似乎多有回護。
眼見著日頭偏西了,儘管一腦袋問號,但明麵上該做的事沈南珣不會讓人挑出錯來。
沈南珣先去了福善堂,沒一會就夕食了,福善堂人倒是齊全,府裡的主子,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在,端得一副其樂融融的熱鬨場麵。
沈南珣耳邊仿佛又響起了耳邊的哭聲。
沈南珣一陣煩躁,恨不得立刻掉頭回白露苑。
是二太太劉氏率先看得到沈南珣的。
“大伯過來了?大嫂子可好些了,我下晌打發小丫頭過去,說是趙家娘子還在,我便未去打擾。”
沈南珣點頭,“無礙,多謝掛念。”
陳氏也看到沈南珣了,“大朗快些來坐,瞧你瘦得,陸氏也是,郎君在外奔波回來,也不見張羅著給郎君補補身子。”
沈南珣不自覺打量堂內的眾人,二郎沈北瑞起身衝他做了個揖,算是打過招呼。
劉氏拉住瞎跑的楓哥兒,聞言不滿地撇了撇嘴。
“禾娘還在臥床,她……”
陳氏打斷沈南珣,“倩姐兒,快點茶來給你大表哥吃。”
順著陳氏的話頭,沈南珣看到了坐在一角茶案後麵的林倩,說是表妹,其實不知道隔了多少房頭了。
林倩的外祖是陳氏的舅舅,也就是說,沈南珣兄弟和表小姐林倩,那是表上加表的親戚。
林倩溫溫柔柔地低頭,“是,大表哥寬坐片刻。”
沈南珣看著總覺彆扭,林倩是地地道道的西北女子,身形比京都女子要高大許多,一旦身形高大了,就算乾瘦也不會覺得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