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哥兒梗著脖子,“他不對在先,祖父說了,跪天跪地跪祖宗,海哥兒不是皇親不是神明憑什麼要枍哥兒跪,枍哥兒跑來找我們,他還說我們一家子白身,也該跪他的。”
打人不對,但這事他們幾個大人還真沒立場去批評幾個孩子。
三個大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都震驚與趙明新居然教出這樣的孩子,不,準備來說黃氏居然這樣張狂,孩子在外說什麼,多半是父母在家常說,孩子才學會了。
難道,表哥趙明新也是這樣想的?陸八郎不得不多想了三分。
沉南珣知道這樣教孩子不好,但還是對枍哥兒說:“池哥兒說得對,跪天跪地跪祖宗,父親雖然降職了,但我們家還有一品爵位,他受不起你這一跪。”
枍哥兒似懂非懂,“枍哥兒知道了,我們早就說好了,往後不與海哥兒一道玩。”
哼,彆說他現在的官職還是他想辦法求來的,就是真的被貶罰了,也輪不到一個四歲的毛頭小子教育到枍哥兒頭上。
接下來是不是要作威作福到他頭上了?
誰跪誰還真說不好呢,沉南珣想。
用過午食,沉南珣帶孩子們去了城郊的莊子上。
孩子們上樹摘果子,下水摸魚蝦,玩得好不痛快,夕食就在莊子上,讓莊頭帶著兩個廚娘做了炭煨全羊和旋炙豬皮肉給孩子們吃。
“這羊肉不錯,西北來的?”陸九郎舌頭更刁鑽一些。
沉南珣專心給孩子們片肉,聞言點頭,“你們府上也送了,大約禾娘會交代廚房做鍋子,她不愛食肉,但愛喝羊湯。”
“娘會把魚糜煮再羊湯裡,枍哥兒也愛喝。”
隻有清姐兒目不轉睛地盯著沉南珣手裡的小彎刀,沉南珣被盯得乾淨片了兩片肉給清姐兒,清姐兒隨手就遞給了旁邊垂涎三尺的池哥兒。
“姑父,你這刀是長在手上了嗎?為何骨頭下的肉你都能完整地剔出來?”
沉南珣被童言童語逗笑,“這刀有彎頭,很容易剜出來。”
清姐兒看著完整的羊羔骨架,不大讚同地說:“還是姑父厲害的緣故,可以不傷骨頭就把肉剔下來,我們府上吃羊肉都要用大斧子砍斷骨頭才能把肉剔乾淨。”
陸九郎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丟人,清姐兒這是明擺著告訴人家,自己府上連吃個羊肉都不如人家?
夕食從下晌用到了太陽落山,孩子們吃飽了也玩累了,便上了馬車啟程回城。
在車上孩子們就東倒西歪都睡著了,沉南珣抱著枍哥兒,看著枍哥兒垂下來的長睫毛,在心裡暗暗比較,到底是枍哥兒的比較長還是禾娘的比較長。
最後得出結論,當然是禾娘的比較長了,枍哥兒一個男孩兒,睫毛怎麼能長得比娘親的還長呢。
馬車到了陸府,下車臨進門之前,陸八郎抱著清姐兒還警告沉南珣,“你可安生點,狼狗我是找不到的,但我也不介意過來替小拾守夜。”
該說的都說了,沒幾天就啟程回毗陵了,沉南珣也覺得沒有再來的必要了,倒是很配合地點了頭。
陸風禾見天都黑了孩子們一個都還沒回來,多少有些焦急,一直站在窗邊等著。
看到陸九郎抱著枍哥兒進來嚇一跳,要不是青菱攔得快,陸風禾就要開門出去了。
翠芝快步跑到陸九郎麵前,“哥兒這是怎麼了?怎麼郎君抱著進來來。”
陸九郎示意翠芝帶路,“沒歇晌,又玩了一個下午,路上就睡著了,直接讓他睡吧。”
翠芝鬆一口氣,“給奴婢吧。”
“帶路就是,換手醒了該哭了。”
跟在後麵的碧荷趕緊跑回去告訴陸風禾哥兒隻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