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1 / 2)

掌印為夫 山有青木 12095 字 2個月前

因為心情不佳,傅知寧整理好衣衫便要離開。百裡溪垂著眼眸,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放開。”她不想與他說話。

“我明日得空,去吳家看你吧。”百裡溪仿佛沒聽出她不耐的語氣,不緊不慢地開口。

傅知寧頓了頓:“吳家守衛森嚴,安全起見你還是少去為好。”

“無妨,幾個守衛罷了,攔不住我的。”聽到她關心自己,百裡溪聲音緩和了些。

傅知寧抿了抿唇:“還是彆去了。”

百裡溪頓了頓,回過神後心下微沉:“你不想讓我去。”

這一句並非疑問。

傅知寧沉默片刻,又道:“說到底,是我們這事兒辦得不地道,平白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若是再在人家府上見麵,我良心上過不去。”

“平白無辜的人,誰?吳傾?”百裡溪聲音泛冷,“他什麼都沒付出,便能在趙良毅和懷謙之間重新構起吳家平衡,已是他占了便宜,談什麼無辜不無辜?”

“我就是……唉,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傅知寧說完便要離開,手腕卻被他攥得更緊。

她吃痛地皺起眉頭:“掌印……”

“彆叫我掌印!”百裡溪突然打斷,說完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靜了靜後淡淡補充,“我不喜歡。”

傅知寧靜了一瞬:“知道了,清河哥哥。”

她沒有反駁,也沒有拒絕,隻是乖順地改了稱呼,卻叫人有種她這般做、隻是為了少與他說兩句話的感覺。

百裡溪沉默許久,到底鬆開了她的手。

傅知寧沒有留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從司禮監出來時,她才發現沒有引路的太監,頓時糾結是一個人回去,還是回去找百裡溪,畢竟生氣歸生氣,卻不敢叫旁人看到她,免得給他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正兩難時,一道清越的聲音幽幽傳來:“傻站著做什麼,吵架吵輸了?”

傅知寧驚訝地看向黑暗處:“你沒走啊?”

趙懷謙從暗處走出,燈籠光落在他的眉眼上,照出極深的輪廓感。他勾起唇角,輕輕敲著不知從哪裡掏出的折扇:“走了,但思來想去覺得你今晚未必會留下,所以還是回來接你了。”

傅知寧笑笑:“多謝四殿下。”

趙懷謙笑了一聲,緩步朝宮外走,傅知寧也趕緊跟上。

“所以他究竟是如何得罪你了,以至於你大半夜也要來興師問罪?”趙懷謙突然問。

傅知寧掃了他一眼:“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來興師問罪的?”

“平日給你三個膽,你也不敢百裡溪百裡溪地喚他。”趙懷謙言簡意賅。

傅知寧失笑:“我有那麼怕他嗎?”

“起初是怕的,可後來應該是敬重,”趙懷謙也覺得好笑,“年紀相差也不算大,卻像長輩與晚輩一樣相處,偏偏又是一對兒,孤真是沒有見過比你們更奇怪的了。”

傅知寧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百裡家與傅家是鄰居,我父母又沒空管我,從記事起便是他教我規矩,帶我讀書識字,雖然後來生分了幾年,但我心裡一直將他當做家人……也算是半個長輩吧。”

說完,她歎了聲氣,“其實他現在也不太像長輩了,你沒見過我小時候,被管得那叫一個服帖,我以前最怕他了。”可偏偏又是個賤骨頭,整日就愛黏著他。

趙懷謙聞言斜了她一眼:“誰說孤沒見過你?”

“你見過我?”傅知寧驚訝。

趙懷謙輕嗤:“孤與清河也是多年好友,如何沒見過你小時候,貓嫌狗厭的,孤就沒見過比你還鬨的小姑娘。”

傅知寧眨了眨眼睛:“那可真是……巧了,沒想到咱們還有這麼一層淵源,我都不記得有見過你。”

“你那腦袋瓜裡,除了百裡溪還有彆人嗎?”趙懷謙挑了挑眉,“當初孤頭一回見你時還犯愁,這樣的丫頭以後可怎麼辦,沒想到真到了以後,反而出落得這般規矩,不得不說他確實有做長輩的天賦。”

說完,他似乎想到什麼,突然不說話了。

傅知寧也靜了許久,走出宮門之後才問:“他之前……為什麼要喝會導致難有子嗣的湯藥?”

“他進宮時已經十七,身子骨長成了大半,為了掩人耳目,隻能每日服些涼藥遮掩男人那些特性,可是藥三分毒,服了兩年之後,連太醫都說他此生隻怕與子嗣無緣了。”趙懷謙說到這裡,輕輕他那了聲氣。

傅知寧垂著眼眸,安靜地同他一起上了馬車。

“知寧。”

“嗯?”傅知寧抬頭,對上趙懷謙溫和的眼眸。

“他這些年很是不易,唯一掛心的人就你一個,不論發生何事,你可千萬彆惹他傷心。”趙懷謙溫和叮囑。

傅知寧定定與他對視許久,突然無奈一笑:“隻怕是不能了。”

趙懷謙臉上的笑一僵:“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可能要惹他傷心了……也未必是傷心,還有可能是……生氣?”傅知寧說完,自顧自點了點頭,“會很生氣罷,到時候他若發火,還望四殿下多護著我點。”

趙懷謙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什麼意思?你想做什麼?”

傅知寧惆悵地看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趙懷謙整個人都要不好了,連續問了一路她要做什麼,傅知寧一個字都不肯說,一到吳家後門便一溜煙地跑進去了。

趙懷謙越想越不對勁,隻能大半夜的叫車夫再次趕回宮裡。

“百裡清河,你後院要著火了知道嗎?”他一進司禮監便立刻道。

百裡溪垂著眼眸,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趙懷謙急了:“還發呆呢,你媳婦兒變心了知道嗎?她親口跟我說的,要做會讓你傷心的事兒了,我就說讓她與吳傾定親是個餿主意,吳傾那小子風華正茂才貌雙全,是如今京都城最搶手的佳公子,哪個姑娘跟他朝夕相處後會不動心?這下好了,她真要移情彆戀了,看你怎麼辦!”

“她不會,”百裡溪十分平靜,“我已經警告過了。”

趙懷謙冷笑一聲:“感情的事,是你警告幾句便能控製的?她若執意要嫁,你將來還能從吳家搶人?”

百裡溪麵無表情地看向他。

趙懷謙心裡咯噔一下,當即沉下臉:“就算你要亂來,孤也絕不同意!更何況你舍得讓那丫頭年紀輕輕做寡婦?舍得看她傷心痛苦?百裡溪,彆太高估自己!”

話音一落,寢房裡徹底靜了下來。

百裡溪眼底一片涼意,卻一句話都沒說。

趙懷謙心中到底不忍,許久之後歎了聲氣:“罷了,先不讓她與吳傾定親,繼續在吳家住著吧,住個一年半載的……雖然少不得會有些閒話,但隻要沒定親,將來我若登基,依然能名正言順地幫你把人接回來。”

說著話,又是一聲歎息。

百裡溪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多謝。”

“謝什麼謝,若非因為我這些破事,你也不至於放她與彆的男人相處,”趙懷謙說著斜了他一眼,“這麼大一醋缸,也是難為你了。”

百裡溪彆開臉,假裝沒聽見。

翌日天剛蒙蒙亮,趙懷謙便叫人帶話給了吳老夫人,吳老夫人扭頭便與傅知寧說了。

“想來是見你與傾兒整日在一處,急了。”吳老夫人笑道。

傅知寧也噙著笑:“老夫人不必憂心,過幾日吳公子便不必陪我演戲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你確定要這樣做?”吳老夫人眼底閃過一絲擔憂。雖然傅知寧一早便告知她與百裡溪互通心意之事,她也極為震驚百裡溪為了護她,竟主動與吳家建立往來,可依然不覺得他們在一起是什麼好事。

好好的姑娘,與一個太監糾纏不清究竟算怎麼回事啊!

吳老夫人歎氣:“雖然如今的我已沒資格勸你什麼,可我還是覺得你彆這麼著急做決定,至少……等朝中局勢穩定下來再說。”

“就是因為不穩定,我才要趕快到他身邊去呀。”傅知寧整個人都透著輕鬆。

吳老夫人蹙眉:“可你這樣一來,隻怕你爹會氣個半死不說,還得被迫站隊。”

傅知寧搖了搖頭:“不會的,我已經想好了。”

吳老夫頓了頓,剛要再問什麼,她便找個理由逃跑了。看著她歡快的背影,吳老夫人好氣又好笑:“現在的小姑娘,真是一個比一個有主意。”

勸不聽說不動,索性就隨她去了。

日頭東升西落,又是一年團圓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