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二+三(1 / 2)

萬物皆為盤中餐 藿香菇 10611 字 3個月前

第24章

從滿含希望興高采烈,到當頭棒喝五雷轟頂,從天堂到地獄也不過就短短幾息的時間。--

餘青白都傻了,怎、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送他上路?他從未見過這個女人,也肯定沒得罪過她啊?

餘青白當然沒有得罪過寧杳,她會這麼做,蓋因追根究底,所有事情的起始不過全在兩人身上——餘青白和綾冬。

但真要論起來,比起綾冬,姻緣樹顯然更怨恨餘青白一些。

恨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哄騙她,恨這個男人從不留情的心狠手辣。

綾冬到底是不是故意密謀的始作俑者現在還不得而知,但這餘青白是個舔狗舔到極致的人渣沒錯,和前夫大師兄放在一起,都辱大師兄了。

“你是在害怕嗎?”寧杳看著手裡發抖的男人,定然道:“害怕也沒用,就因為你,城裡出了大亂子,也給我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她就隻是想開開心心的吃點兒東西而已,一個很質樸的願望沒想到這麼艱難。

“姑、姑娘,你、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放、放開我!”

餘青白一字一字艱難地從喉間蹦出來,奮力掙紮,求生的欲望相當強烈。他現在已經是鬼魂了,再送他上路的意思豈不是……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不行!這怎麼行呢?

他堅持這麼多年,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出去,想著能夠入世為人,再續前緣。

“你快放開我!救、救命啊……”

餘青白不想死,可也由不得他。

寧杳也不想再跟他多說什麼了,她現在靈力不足,但對付一個虛弱的亡魂綽綽有餘,趁著姻緣樹沒過來,應該儘快了結才是。

寧杳斜睃著他因慌亂驚恐而驟縮的瞳孔,運起靈力,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魂魄。

在黃花梨木大床還在和宗煜樓立舟二人玩樂,驟覺不對,眉心一跳猛然睜開眼來,奮袂而起,眨眼間人就是消失在了遠處。

宗煜可憐兮兮地包著自己的衣裳,往角落裡挪了挪,吸吸鼻子和樓立舟小聲說道:“看來扶夫人那頭差不多,我們也快跑吧,要不然等那妖女回來,怕是又得要慘了。”

樓立舟連著哦哦,爬起來卻又噗通一聲栽了下去。

宗煜鬱悶:“你乾啥?”

樓立舟:“殿下,我、我腿軟。”--

宗煜:“……明人不說暗話,我、其實也軟。”

兩個傻子互相嘀咕訴苦了一陣,好半天才攙扶著跑了出去。

姻緣樹急匆匆趕到地方,就見烈火海裡一點兒火星子都沒了,本該四處亂竄的惡魂也儘數消散,空蕩蕩的屋中隻有寧杳一個人站在那兒,正低頭咀嚼著摘來的樹葉補充體力。

“你為何會在此處?你乾了什麼?餘青白呢?!”姻緣樹的酒是徹底醒了,唰地變了臉色。

寧杳也不瞞她

,答道:“這男人不是好東西,害前輩至如斯境地,真是十分可惡。還留著他作甚,所以我替前輩送他上路了,”她腳尖點了點底下密密疊疊的樹葉,“灰飛煙滅,如今是連渣都不剩了。”

“你、你……”姻緣樹氣結,一掌拍過罵道:“誰允許你這麼做?混賬東西!”

寧杳險險避閃開,注視著被拍碎的葉子牆,歪頭疑惑道:“前輩不是恨毒了他嗎,我幫你解決了這個渣子,你如何反罵起我來?”

“解決?”姻緣樹沉下臉,狠狠說道:“解決個屁!老娘是要他在這兒受儘折磨,你倒好,卻偏要給他來個徹底解脫!”

“折磨?”寧杳卻道:“可我方才看他精神振作尋找出路,比起前輩的怨怒難解,他可不像痛苦的樣子。前輩是在折磨他?我看來看去,倒像是在折磨自己吧。”

她將餘青白和自己鎖在一處,每見他一次,便一次夢回百年,時時刻刻回想起自己被剜心的絕望孤苦,這樣的日子任是誰也難受的。

寧杳:“前輩,你真是太天真了。”

姻緣樹頓覺羞辱,天真這個詞殺傷力太足了,若非天真,她怎麼會輕易上了那個狗男人的當?

她抽出袖中樹藤,怒目而視,“你說什麼?”

寧杳:“沒有彆的意思,隻是覺得前輩大概還是不懂男人的心。”

餘青白當初能做出喪心病狂的剜心之事,由此可見得他最在乎的還是叫綾冬的女人,差不多已經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了。

他一心盼望著和綾冬再續前緣,姻緣樹所做的一切於他而言不過是真愛路上的阻絆,他堅信總有一天能和最心愛的綾冬妹妹雙宿雙棲,這點兒苦這點兒痛這點兒黎明前的黑暗算什麼?

他隻會日複一日陷入自我感動,然後又精神振奮起來。

這種男人的心理,再好猜測不過了。

寧杳掰了掰手指,“對了,他剛才跟我問起綾冬,高興都快哭了。”

“閉嘴!我聽你巧舌如簧鬼話連篇,”姻緣樹憤怒難消,眉眼陰翳重重,“你膽大包天壞我好事,今日縱有仙神下凡菩薩降世,我也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手中的樹藤直直席卷了過去,帶起一陣凜風。

寧杳卻靜然不動,似有恃無恐渾然不懼,姻緣樹見此冷笑,“你這丫頭怪會哄騙人,事到如今還在裝模作樣。”

寧杳看了看她,正對著攤開手,隻見有一顆碧綠色的珠子靜靜躺在掌心,不斷地散發出一圈一圈的柔光,那氣勢洶洶而來的

樹藤像見到了天敵,頓時萎了氣勢。

姻緣樹也是嚇得連忙收回了手,瞪圓了眼,瞠目氣結:“你!你竟然……你怎麼知道?你!”

“好好的人怎麼可能會無端變成一棵樹呢?當時失去了心的前輩,連動都動不了了吧,能用的也隻有這顆妖丹了。餘青白灰飛煙滅,這個妖丹自然就現身了。”

寧杳掂了掂手裡的珠子,回看過去,麵無表情,“我可從來就沒打算跟前輩講道理,前輩現在被衝昏了頭難能清

醒,估計也聽不進去,逼不得已隻能這樣了。”

處於弱勢的時候,講道理是逼不得已。

可既然有彆的法子,為什麼要費那個事兒呢。

“好啊,”姻緣樹咬牙,“從頭到尾,原來打的竟是這個算盤!”一開始就是在故意騙取她的信任,又趁放鬆警惕的好時機死命以烈酒相灌,再叫那兩個小雞崽子在床上寸步不離的守著,自己卻偷偷跑來取了她的妖丹,為的就是想逼她乖乖就範!

可她想破頭也不明白,這可惡的丫頭究竟是怎麼找到餘青白的,又是怎麼確信她的妖丹就在此處?!

寧杳捏著妖丹,說道:“前輩,咱們也彆說這些廢話了。如今前輩有兩個選擇,一、你自己讓蘿州城和所有人恢複原樣,二、我捏碎你的妖丹,用你的妖力讓蘿州城恢複原樣。你怎麼選都可以,我無所謂。”

姻緣樹氣極,忍不住哈了一聲,“好狠心的丫頭,前頭咱們還對飲交心,轉頭你就給我一刀,好好好。我五百年前遇見個餘青白,如今五百年後又遇見個你,還真是觸儘了黴頭!”

寧杳微微睜眼,“前輩,你這是在侮辱我。”怎麼能拿她與餘青白作比呢。

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真是怎麼看怎麼氣人,姻緣樹攥緊了樹藤,不動聲色輕轉手腕兒。

寧杳餘光一落,“前輩可千萬彆亂動,我這要是一使勁兒,你的妖丹可就真該碎了。”

姻緣樹其實覺得自己涵養還不錯,可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末了叱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已經說了,兩個選擇,接下來就看前輩你……想怎麼樣了。”

四周安靜下來,氣氛凝滯,也不知過了多久姻緣樹緊咬牙關,一字一頓道:“我、選、一。”

寧杳一笑,“不管信不信,我確實無意與前輩為難,既然如此,前輩,開始吧。”

姻緣樹心裡頭憋悶得慌,甚至隱隱覺得心肝脾肺都疼得厲害,哦,不對,她心早就沒了。反正總歸就是恨不得將麵前這個丫頭大卸八塊,五馬分屍才好。

她是萬分不想就這麼簡單地放過蘿州城,可形勢迫人,又不得不照做,妖丹若是真被死丫頭捏碎了,她乾脆就直接抹脖子了事,還能不被欺辱死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