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2 / 2)

君側美人 北途川 6600 字 10個月前

一來拉攏民心,二來他亦深知戎狄殘暴本性,不忍坐視不理。

這是他將來君臨天下的底氣和胸懷。

但不料,出了一點小的變故。

並不足以對軍隊造成傷筋動骨的麻煩,但有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重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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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姝低頭看著麵前立著的女人,眸色一點一點冷透,唇亦抿成一條筆直的線,帶著鋒利和隱忍。

“到底是我低估了你。”謹姝說。

謹姝夫人這個稱號已叫了許久了。再也沒有人分大夫人小夫人地叫了,因著繁陽那位嫂夫人,帶著鄭鳴凰入了佛寺,李偃的意思,終生囚困,不得踏出佛寺半步。

李麟得知的時候尚且消沉了幾日,卻沒找叔父求情,他很早便知道母親打得什麼主意,亦多次勸告母親不要試圖算計叔父,叔父那樣的人,一生磊落隱忍,許多時候看似冷淡乃至冷漠無情,但再沒有比他更重情義的人了,如若什麼都不做,叔父反而會一直護佑她,但若是母親一直試探叔父底線,那麼最終結局一定是一無所得。

至於母親為何會那樣護著鄭鳴凰,不惜為她終生囚困佛寺,他亦不甚理解,但更多的是怨母親不夠信任叔父,是以更加沒法對叔父求情。

去年秋末的時候,繁陽傳來消息,說佛寺那邊起了場大火,夫人和鄭小娘子皆死於火中。

屍首收了起來,因為火勢大,燒得麵目全非,全憑首飾和衣裳殘片辨彆。

李偃允了李麟回去吊唁,亦覺得那場火起得蹊蹺,另派了人去查,但因著戰事,沒太顧得上,後來據說是確認了?便也就沒了下文。

現在看來,那場大火,確切是蹊蹺的。

謹姝這會兒看著麵前的女子,久久沒有挪動目光,好似入定了一般。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內心正燒著何等的火焰。

鄭鳴凰內心的快意已攀到了頂峰,她微笑著,在這個剛剛生產完身子還很虛弱,虛弱地臉色蒼白,甚至需要靠緊緊扶著扶手來穩住身形的女人麵前,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盈滿胸腔的快意。

她假模假樣地拜了拜,“汝南使者,見過夫人。”

謹姝看著她,沒有出聲。

鄭鳴凰卻好似演上了癮,“夫人大約想不到,楊氏與我劉氏,淵源頗深,早在前朝,楊氏便是劉氏的忠臣,新朝既立,一切都要打碎重新來過,為了不牽連劉氏一族,楊氏一直與我劉家扮演著仇敵的角色。後來投靠李偃,倒也是順理成章。”

謹姝握了握拳頭。

這樣一個臥底,如果是真的,對李偃的打擊是巨大的。

想當初楊氏兄弟陳兵嚴水,放言與劉氏勢不兩立的一幕,好似突然帶了些諷刺的意味。

楊氏與劉氏永不可能合作,即便是軍師魏則,都沒懷疑過。

鄭鳴凰依舊笑,“夫人莫這樣瞧著我。兵不厭詐,兩軍對壘,從來不是兵戎交接那樣簡單。夫人是聰明人,想必能夠想明白。遷怒更是愚蠢的,現下重要的,不妨想想,如何救李偃,如果沒了他,夫人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恐怕活著不會太如意。”

謹姝聽見自己澀得發緊的聲音,“所以呢,你想要什麼?”

“要夫人登基。”

謹姝斂著眉,“你做夢呢?”

“夫人乃昏陽王獨女,當年昏陽王是得了封詔的,桓帝乃篡位登基,那些年大概日日不安穩,故而一再打壓昏陽王。你母親楊婉嫻,是帶了封詔逃出宮去尋的昏陽王,亦聯係了母族,願為昏陽王鋪路,修正乾坤,桓帝這才起了殺心。”

謹姝低喃了句,“獨女……”

“很意外嗎?你名義巧合的父親葉邱平,隻是抱來的孩子罷了,你那個名義上的祖母,壓根兒沒有生育的能力,這是你親生父親為什麼娶她的原因之一。楊婉嫻去找昏陽王的時候,昏陽王並沒有像楊婉嫻想象的那樣接受使命,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後來楊婉嫻想替昏陽王生個孩子,延續他的血脈,然後輔佐這個孩子登基。”

說到這裡,鄭鳴凰笑了,搖搖頭,“可惜,是個女孩,她最後的夢想也破滅了。”

許多時候,謹姝想,那些亂世裡的情愛,總歸是真摯的。

楊婉嫻和昏陽王。

她的……親生母親和父親,未嘗不是愛的轟轟烈烈。

可到最後,現實卻隻是冰冷如斯,不堪入目?

謹姝擰著眉,自然不會相信她的一麵之詞,而鄭鳴凰一點兒也不慌,娓娓道著,“夫人仔細考慮,現下形勢也不必瞞著誰了,江東王李偃重傷在四綬關外,我家主君卡在關內,如若短時間裡沒有及時醫治,李偃恐命懸一線,李偃之死,其座下無數大將亦對我主君有些諸多威脅,戰事拉扯得太久了,想必大家都累了。這場戰爭已到了分出勝負的時候。我家主君並無意坐那天家尊座,夫人是最合適的人選,隻是我家主君亦有條件。”

不等謹姝答話,鄭鳴凰自顧自地接著說:“汝南封地不變,我家主君願交出三成兵力以示誠意,但朝廷無權乾涉汝南之政,我們可以不殺李偃,放他一條生路,但李偃終生不得為官承爵。”她笑了笑,“待夫人登了寶位,養在宮裡頭亦是不錯的選擇。”

謹姝聽到這裡,渾身的血液已往上湧,她赤紅著眼,回她,“我不知你們打的什麼主意。但我可以告訴你,算計我,或者他,不會有好結局的。不過你倒是給我提供了個新思路,若我夫君出了事,我代他登基也未嘗不可,隻是我這人,並無他的遠慮和大局觀,我若厭煩誰,第一個便屠他滿門。”

謹姝譏諷一笑,鄭鳴凰大約並無甚誠意,來次不過是羞辱她。她說這些話,也不過是隨口懟她兩句,她差不多也明白,何方勢力拉鋸,不過是爭一個君王之位,但那位置,並不是誰都可以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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