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鶴知道不應該，可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外冒。
他努力睜眼試圖向奧爾科特傳遞自己的真誠，“我一直是你的粉絲，你放心，警察來了我一定不會透露半點信息，我以我所有的遊戲賬號保證。”
程瑾：“……”
他總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
韓鶴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多麼的狼狽。
他沒有急著去找餘銳補刀，反而擦掉眼淚把剛才被割掉的右耳撿起來，哽咽道：“現在保存還來得及吧？我不想當一隻耳，樣子醜不說，還要被那群沙雕嘲笑。”
匆匆跑到冰箱，試圖保存自己的耳朵，增加醫生修複的成功率。
程瑾沒有管他，神態自若的找了個凳子，提到餘銳附近坐下。
他微垂眼眸看著獸人痛苦的麵孔，冷笑道：“這才多久？不是說要成為第二個我嗎？怎麼這麼快就放棄？”
“奧爾科特，你在說什麼呢？”
韓鶴小心的盤腿坐在他的身邊，微微抬頭仰望著年幼的少年，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喜愛依賴，神態與狂熱的追星少女如出一轍。
程瑾冷冷說道：“叫我程瑾。”
如果說程珞是拉著他不讓他犯罪的繩索，那麼‘程瑾’這個名字就是讓他保持理智的錨。要想不越過那條線，就不能被奧爾科特這個名字禁錮。
韓鶴不明所以，乖巧點頭：“好的，程瑾。”
程瑾沒說話，注意力依舊放在餘銳的身上。
軟弱無能，愚蠢天真，連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沒有，隻會聽從他人指揮的上位者手裡的工具罷了，竟然真的認為自己可以替代他？
實力倒退？三階魔法師？
且不說他現在的實力沒有倒退，就算真的倒退了，光憑經驗就能玩死你信不信？唔，不對，他現在的實力好像就是三階頂峰？
誰能想到，當年就是這麼一個蠢貨讓他與程珊身陷苦難？
真是有夠諷刺。
程瑾目光溫柔的看著另一個自己創造新的世界，笑容愈加真摯。
也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波動，韓鶴的呼吸都緩了下來。
他順著他的視線望向餘銳，問道：“程哥，可以問一下他脖子上的項鏈是什麼嗎？我剛才好像看到它在發光？喏，又在發光了，一陣一陣的，它好像是在幫助餘銳逃脫束縛？不管它真的可以嗎？”
程瑾眼神冰冷的瞅他一眼。
為了轉移注意，他開口道：“一個可以防禦魔法攻擊的項鏈。”頓了頓，“唔，好像出自海恩斯之手，抵禦五階魔法不成問題，價格很貴，餘銳應該砸了不少錢。不用擔心，這東西幫不了他。”
眾所周知，不是所有人都能製作魔法物品，就算可以製作，製作人的等級最少也要比成品高一階。
六階的海恩斯出貨量很高，在萊薩公國可謂是最受歡迎的魔法物品製作大師。
韓鶴一驚：“五階的魔法項鏈都失敗了，程哥你好厲害呀。”
程瑾：“……”
眼神，好可怕。
韓鶴乾笑著絮叨道：“程哥你不知道，我一見麵就認慫，還願意出大價錢買我這條命。結果他根本不理，一心想殺我。我就奇怪了，我到底怎麼得罪他了？怎麼寧願殺人也不願意要錢呢？你說，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
程瑾眉頭一挑，“這麼說，你還真準備給錢？”
韓鶴驕傲挺胸，“那是當然，我這個人誠實守信，一旦交易達成絕不反悔。錢嘛，再賺就有了，命沒了就真的沒了，程哥你說是吧？唉，你瞧我這滿身的血，也不知道這耳朵能不能恢複正常……”
程瑾：“不疼嗎？”
韓鶴：“……”
青年眼淚汪汪的注視著他，委屈喊道：“疼，我現在腦殼都在疼，我從剛才就想去醫院來著，可是能見你的機會就這麼一次，我真的不願意錯過。嗚嗚嗚程哥，我真是你粉絲，我早就發誓，一旦能活下來就掏錢給您辦後援會做周邊買新聞稿做遊戲，保證一個月之內讓你成為花國頂流。”
說到最後，他竟滿臉自豪，還露出狗子求誇獎的眼神。
程瑾無語凝噎。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單蠢的家夥。
見他沒說話，韓鶴忐忑的問道：“程哥，你不喜歡嗎？”
程瑾依舊沒說話。
這一刻，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來自韓鶴的信仰。它是那麼的真摯熱烈，不知道還好，搭配上韓鶴這張臉，著實讓人感覺怪怪的。
程瑾暗自歎息，伸出手指對著韓鶴的右耳轉了個圈。
金色的光芒從指尖躍動，一顆顆鑽入韓鶴的右耳，強大的吸引力牽引著他握在手裡的殘耳。殘耳漂浮靠近，最終貼在它原本應該在的位置，金光閃過，他的耳朵完全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我的耳朵……好了？程哥，我的耳朵好了！”
韓鶴神情激動的喊道：“嗚嗚嗚程哥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我要當你一輩子的狗腿……嘴瓢了抱歉，我要當你一輩子的粉絲，塌房也不走的那種。”
性格簡單，不喜思考太多的富二代拍胸脯保證著。
程瑾唇角一抽，越發覺得這貨奇怪。不過，他不討厭這種人就是了。
韓鶴得了好處心裡那叫一個歡喜，膽子也大了起來。
他跑到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興衝衝的跑到餘銳的身邊，一副準備大展身手的模樣。結果真到了獸人身邊，他竟然蹲在旁邊用刀鋒對著獸人手臂上的皮膚輕輕地劃了一下，輕輕地，如同空中飄過的落葉。
程瑾：“……你這是在乾嘛？”
韓鶴：“我在報複。”
青年的臉上滿是認真。
程瑾無力扶額，“你這力度連他的皮膚都沒割破。這位韓……韓鶴是吧？你沒看到他的體型和皮膚嗎？這是一個獸人，體質超強的獸人，就算你拿著刀捅都沒辦法破防的獸人。這力度？你是想報仇還是給他撓癢癢呢？”
不得不說，韓鶴的行為他實在是沒辦法理解。
韓鶴皺著臉思考著。
過了一會兒，他跑回程瑾身邊，“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不管餘銳是不是獸人，我都不應該持刀傷人。劃一刀報複回去，應該在正當防衛的範圍。”
程瑾：“……”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個人才。
他的眼神太過古怪，韓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為了打破尷尬的分為，他略帶好奇的問道：“程哥，餘銳怎麼跟個木樁一樣傻愣愣的跪著？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太神奇了。”
程瑾的目光轉回餘銳的身上。
他沒有回答韓鶴，而是為餘銳精神崩潰的醜陋模樣感到好笑。再仔細一看，發現他隻堅持了二十七次重複的悲慘人生。
二十七？
死二十七次就受不了了？
早知道你垃圾，卻沒想到可以這麼垃圾。
這個數字在肯普森那個死老頭那兒連奴仆都沒資格擔任，唯一的價值也許就是成為花園裡的肥料吧。
忽的，程瑾站了起來，“警察到了。”
話音剛落，破門聲響起，全副武裝的一隊警察拿著武器義無反顧的衝了進來。
韓鶴再抬頭，程瑾已經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