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寧市作為全國經濟倒數的貧困地之一,市內甚至有極少數的鄉鎮還在貧困線上掙紮,其中陳家村所在的這個小鎮就一直排倒數第一,常年被領導數落批評。
鄉鎮府年年苦年年愁,年年都在談致富。
小鎮的位置本就交通不便,這裡更沒有什麼出名的特產景點,唯一可以出口的水果還要打著隔壁鄉鎮的名號才能賣得更好。
領導苦領導愁,最鬨心的就是那個倒數第一的陳家村。
同樣都是貧窮,有的地方勤勤懇懇,每天都在努力的活著,爭取不為國家添麻煩;相比之下,陳家村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典型代表。
這個村子在鎮子裡出了名的又窮又凶還排外,是一個連鄉鎮府都拿它毫無辦法的窮鄉僻壤。
本地人都知道,陳家村的人迂腐守舊不喜外出。
他們拒絕扶貧辦的幫助,一人鬨騰,其他村民也會跟著聚集起來,共同抱團抵製陳家村以外的所有人。
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陳家村的人就是這麼一群不要命的無賴,你和他們講道理他們耍無賴,你和他們耍無賴他們直接鬨著不想活了,連夜守在村口撒潑鬨事,還能24小時輪班製。
遇上他們,其他村子的村民都寧願繞路走,嫌臟。
宋亞梅是三年前才嫁進陳家村的村民。
她性格懦弱不善言辭,自打來了這個地方就對丈夫說的話言聽計從,宛如一個被馴服的毫無思想的奴|隸。
前兩年,陳家村的一個村民惹了件事。
當時宋亞梅的丈夫陳力就拉著她一起出去幫親戚撐腰,兩撥人越吵越凶,鬨到後麵陳力還讓宋亞梅自殘碰瓷。而她也確實按照陳力的說法撞到彆人的小刀上,與其他村民一同借機訛了兩萬塊錢的賠償費。
村民們分了錢,最終到宋亞梅手裡隻有二十塊。
二十塊。
這是宋亞梅第一次拿到這麼多錢,這讓她對陳力感激涕零愈加順從了。
畢竟女人這輩子總要嫁人,相比同村的其他女人,她能嫁給不喜歡動手打人,還願意給她生活費的陳力就已經足夠幸運了。
宋亞梅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不認為這種活法有什麼不對,她是發自內心的願意跟著這個男人過一輩子。
生活總得繼續。
改變是五天前發生的。
那天早上下了會兒陣雨,下午就已經晴空萬裡了。
三點左右,陳老四異常興奮的帶回來一個穿著精致長袍的女人。
女人剛進陳家村,立刻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沒一會兒,村子裡的大部分男性都聚集在附近,或近或遠的打量著女人。
這時的宋亞梅懷著孕,已經七個月了,卻還是得承擔家裡的大部分家務。
她沒有多餘的時間過去湊熱鬨,而是一個人在家裡準備牲畜需要的食物,帶著繼女清洗丈夫婆婆他們的衣物,最後還得摘菜切肉準備一家人的晚飯。
她的丈夫陳力是晚上才回家,一到家他就雙眼放光的在母親麵前談論著剛進村的女人,稱讚她才是真正的‘極品’,宋亞梅這樣的連給女人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麵對丈夫的侮辱,宋亞梅沒有任何意見,反而揚著笑容附和著,順著丈夫的意思一再貶低自己的容貌以及生存價值。
陳力很是高興,晚上還壓著懷孕的宋亞梅履行夫妻義務。她不願意,卻沒辦法反抗,隻能一咬牙一閉眼,忍了過去。
極品……嗎?
這晚,宋亞梅聽到了丈夫在喊‘詩語’。
陌生的名字深深地刺進她早已麻木的心臟,眼淚不受控製的從眼角滑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著不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沉默的眼淚。
第二天醒來,宋亞梅恢複了正常,再次變回陳家任勞任怨的老黃牛。
陳力對妻子的情緒毫無所覺,他甚至等不及吃早飯就興衝衝的叫上其他村民一起跑去找那個名叫蘆詩語的女人。
宋亞梅知道,同為女人,人和人也是不一樣的。
如果說蘆詩語是被人捧著的嬌豔玫瑰的話,那麼她就是路邊任人踐踏的野草。隻是在陳家村這種地方,玫瑰並不適合生存,再怎麼嬌貴美豔它都會凋零落幕。
宋亞梅不關心蘆詩語,不想見到另一個女人也變成自己這樣。
玫瑰就該永遠盛開。
宋亞梅的內心深處隱隱期盼著,她希望蘆詩語可以早點離開,回到屬於她的世界,回到那個陽光燦爛的地方。
這天,陳力沒有回來。
宋亞梅並不關心,隻是收拾好家裡的一切,默默地服侍婆婆繼女睡下。想到還未歸家的陳力,她在客廳留了一盞燈,隨後就扶著肚子小心的躺了下來。
這夜,宋亞梅半夢半醒間聽到了一陣尖叫,男人的尖叫。
很快,陳家村徹底亂了,所有人都被吵醒了,他們朝著尖叫的方向,也就是蘆詩語住著的方向趕了過去。
陳力家裡陳母拿著武器跟了上去,臨走前囑咐宋亞梅在家養胎,彆影響到肚子裡的陳家孫子。
宋亞梅答應了。
她沒有出門,而是和繼女坐在家裡安靜的等待著。
蘆詩語那邊特彆吵鬨,大約鬨了一個小時才恢複安靜。
可是,安靜以後陳力他們依舊沒有回來,連她趕過去幫忙的婆婆也沒有回家。他們仿佛從村子裡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
“媽,我好困。”
繼女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仿佛下一秒就會睡過去。
宋亞梅攬著她把她送回了床上休息,自己則是坐在客廳裡繼續等著陳力他們回家。
這時的她隻以為蘆詩語犯的錯太過,村民們準備懲罰她把她帶進山裡才會這麼安靜,她依舊相信丈夫,等待他能回家。
結果事情和她想的截然不同。
第二天,陳力以及陳家村的男人們都沒了蹤影。
等宋亞梅神情擔憂的扶著肚子趕過去,就見到整個陳家村四十多個男人全部齊刷刷的盤坐在地上。
他們眼神迷離表情呆滯,言行舉止就像隔壁村小時候得過小兒麻痹症的李家傻子,連最基本的行動力都沒有了。
“抱、抱歉,昨晚用藥好像過量,他們以後可能會有後遺症。”
房門口的女人滿懷歉意的說著。
她的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見到女人的瞬間,所有人都被她的美麗驚豔。
宋亞梅心裡更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羨慕她的同時還有一種恨不得鑽進地理的羞愧。她這才知道,丈夫陳力所說的極品美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後遺症?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忽的,一個嬸子的尖叫驚醒了眾人。
女人們望著變傻了的男人們憤怒了,她們自發的圍著她指責她,表情是如出一轍的憎惡擔憂。
宋亞梅也在其中。
“蒼天呀,我男人什麼都沒做,怎麼就遇到你這樣的惡毒女人?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我們家裡的頂梁柱,他以後有後遺症,沒辦法賺錢的話,我們全家豈不是都得餓死?”
“瘋女人!惡毒女人!你為什麼要下藥?你下的是什麼藥?我不管,你快點治好他們,不然我馬上撕爛你那張漂亮的臉。”
“嗚嗚嗚嗚孩子他爸,咱們家今年的債還沒還完,你傻了的話咱家可怎麼辦?早讓你彆湊熱鬨,彆找這個瘋女人,這下好了,人傻了……嗚嗚嗚我活不下去了,孩子他爸你等我,我這就帶著你一起去死……”
陳家村上到九十下,到十五的女人全都在發著瘋。
村子裡僅剩的三四個男人年紀大了,沒有過來鬨騰,反倒是站在遠處指指點點,還高聲提醒女人們向她索要高額賠償。
麵對村民們的攻擊謾罵,蘆詩語終於憤怒了,厲聲喝道:“你們知道他們昨晚做了什麼嗎?他們準備侵|犯我!被我收拾以後,其他人還敢過來幫他們!”
說到這裡,她的表情是毫不掩飾的嫌惡惡心,握著手臂的手掌逐漸用力,顯然也是被昨晚的事刺激的不輕。
宋亞梅不關心這些,她激動的跪在女人麵前,拉著她的手腕苦苦哀求著,“妹子,妹子我求求你,我男人才四十七歲,他還年輕他還要養家糊口,他現在還不能變傻呀。”
她流著淚單手抱著肚子,“你看,我這麼大年紀了肚子還有一個小孩,你不治好陳力的話讓我們母子兩以後怎麼活?妹子,我知道陳力做的不對,可是他不是也沒得逞嗎?你既然能保住自己,肯定不是普通人,您就彆和我們計較了,我求你看在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饒他一命好嗎?”
與其他村民不同,宋亞梅好似察覺到了蘆詩語的不同。
可就算這樣,她還是選擇站在丈夫這邊,不停地哀求著女人的原諒。她的行為立刻引來其他人的效仿。
“看你這樣,昨晚也沒吃虧呀,怎麼就鬨到把人弄傻的地步?”
“你是故意來我們村子碰瓷的吧?都穿成這樣了,明顯就是想吸引男人的目光,怎麼還有臉在這當什麼貞潔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