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夠了。
“他消失了。”
司機眉頭一皺,開始思考脫困的辦法。
沒有信號,秦易那邊肯定著急,必須儘快和他們恢複聯係,才能更好的幫助程瑾幫助他們的盟友。
鄭珂藏下對程瑾的擔憂,下車搬出後座的各種器械開始記錄空間的情況。
按照程瑾的說法,這個地方脫離現實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區域。
既然現在的他們沒辦法幫助程瑾,那她就得把各種數據都記錄下來,為花國的異世研究事業儘一份力。
畢竟所有事務都是從不了解開始,隻有打下堅實的基礎才能更好的幫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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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深市。
程珞坐在電腦前表情痛苦的修改著《時空神座》這部,與他一同修改的還有官方特意請來的眾多寫手。
按照官方的要求,他們需要把《時空神座》裡的異世背景進行大修改。
以程瑾為首的主角團人設更是要全部修改,爭取改出一個和諧版《時空神座》,一個魔改版《時空神座》,方便官方引導外界輿論。
五百萬字。
也就是有其他人幫忙,不然程珞想死的心都有了。
忽然,曲高傑拿著一封信衝到他的書房。
他滿臉著急的把它放在桌上,“程珞,你快看看這是什麼!”
程珞眉頭一皺,拿起了桌上的信封。
他輕輕摩擦了一下信封材質,發現它和他們之前打印的預知信一模一樣。顯然,這個空白的信封很有可能是程瑾留下的。
……信封?
這個瞬間,程珞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皺著眉頭小心地打開信封拿出信紙,信紙剛剛展開,映入眼簾的不是彆的,正是一封程瑾親手寫下的遺書。
“次奧!”
曲高傑一瞧,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遺書?阿瑾為什麼要寫遺書?他那邊遇到什麼危險了嗎?我們要不要去南市幫他?”
該死,難道是其他神明潛入花國?
阿瑾這是感知到危險?不然他怎麼可能寫遺書?也不對呀,神明不死不滅,正常情況下神明根本不會隕落。
程珞神情複雜的盯著遺書。
他認真其中的文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要慌,遺書什麼的隻是阿瑾的個人愛好。你忘了嗎?阿瑾穿越奧蘭大陸這麼多年都活下來了,又怎麼可能倒在成神以後的現在?”
話是這麼說,程珞的表情卻肉眼可見的變糟了。
曲高傑神情錯愕,驚道:“愛、愛好?”
程珞麵無表情的說道:“對,你們可能不知道,其實阿瑾出生起就患病,醫生很早就斷言他沒辦法活過二十歲。”
他記得,他是從阿瑾讀小學三年級時發現弟弟在私底下寫遺書這件事。
當時程珞特彆生氣,認為阿瑾沒有求生欲,這是對他以及所有想要拯救他的父母醫生的一種背叛,兩人還因此鬨了很久的矛盾。
年幼時的程瑾不知所措,一再解釋兩人才徹底和好。
不過也因為這件事,程珞發現‘寫遺書’成為了程瑾的愛好,他似乎是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度過,寫遺書也是他宣泄情緒記錄心聲的一種方式。
十五年前NU8733航班失蹤時,程珞他們一家抱著程瑾留下的三百多封遺書哭了很久很久。
十五年過去。
回歸的程瑾傷病全無,更是成為了異世神明之一。
程珞以為他的習慣早就改了,沒想到弟弟再怎麼改變,這個習慣依舊保留了下來。
“……花國的生活很愉快,有下輩子我還會投生花國,投生在程家。”
曲高傑表情怪異的念了出來。
程珞唇角一抽,說道:“嗯,這是經典語錄,每封信都有這句話。”
曲高傑皺眉念道:“……老哥你太過缺心眼,以後再夢見奇怪的事記得警惕,彆人可不像我這麼大方。”
程珞閉了閉眼說道:“你彆把它當遺書,當日記來看就好。”
曲高傑:“……正常人誰寫日記?”
程珞抬眼:“他本來就不是正常人。”
此話一出,曲高傑徹底無言。
這時,他發現自己對程瑾的了解太過淺薄,知道的大多是主角以及七階以後的強者程瑾,從未想過真正的程瑾是什麼樣。
寫遺書的愛好?
不得不說,曲高傑知道這件事以後,發現程瑾沒那麼高不可攀,變得親切了許多。同時他也對幼年時期的程瑾產生了好奇,
“阿珞,你和我說說阿瑾小時候的事唄。”
曲高傑揚起討好的笑容湊了過來。
程珞翻了個白眼,怒道:“沒看見我正忙嗎?沒其他事就出去,我這邊還有很多工作要忙。”見他還想說話,不耐的揮手趕人。
直到曲高傑徹底離開,程珞再次拿起了遺書起來。
【……《時空神座》這件事你不用太過操心,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現在做再多事情也沒辦法改變既定的結局。】
【另外,我聽大伯說了,我們夢境連接的那兩年你一直神經痛,藥物醫療也沒辦法緩解,遭了很多罪。我想過了,應該是死老頭的禁忌魔法無法把你帶入奧蘭大陸,你自身又沒有超凡能力,兩相結合才會產生類似神經痛的後遺症。】
【其實差點進精神病院也不是什麼不好說的事,我回來以後你為什麼不直接和我說?反而抗下了‘沒有回應我’的過往?這真的很蠢,比你做過的所有事都要蠢。】
【十五年過去了,程瑾已經不再柔弱到不能自理的小屁孩,你沒事就彆總想著跟在我身邊照顧我,很煩。現在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你彆總背負著必須照顧我的心理壓力。珞哥,早點回歸自己的生活吧,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南市的時候被編輯連環奪命call。寫書不易,多多珍惜喜歡你的讀者吧。】
信紙上的每個字程珞都認識。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文字,他卻不由自主的熱淚盈眶。
他沒想到阿瑾竟然知道了自己不堪的過往。
坦白說能與阿瑾在夢境見麵是程珞最幸福也是最痛苦的事。
那段時間他們一家人的精神狀態都很糟糕,夢境見麵之後,他陷入狂喜與其他人一同分享這份喜悅,卻也引來了外人的擔憂和議論。
他們說,程家大兒子傻了,分不清真實與幻想。
他們說,你除了夢還有其他證據嗎?沒有的話那就隻是幻想。
他們說,你的情況很糟糕,最好長期服藥或者進醫院觀察一段時間。
……
其實外界的議論不算什麼,對程珞而言無法幫助弟弟妹妹隻能旁觀等待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結果阿瑾還是發現了。
十五年前也好,十五年後也好,阿瑾總是在溫柔的照顧著他的情緒。
這讓程珞無比羞愧。
程珞知道,這封信與其說是遺書,不如說是程瑾借這種方式安慰他的情緒,希望他能儘快走出失去家人的陰霾。
隻是……有什麼直說不好嗎?為什麼非得用這種方式?
程珞強忍著心裡的擔憂,暗罵道:“這麼久了還不改掉寫遺書這個壞習慣,很丟人呀,我都不好意思寫進裡。”
對阿瑾而言,唯有感覺到危險才會寫遺書。
程珞不知道這次來的敵人是什麼樣,隻能選擇相信程瑾,相信他能取得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