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沒錯。
現在程瑾使用的所有能力都是網友們的想象。
他們思考了‘某個能力’的可行性，以花國十多億的人口為基礎，將二創作品大量傳播以後，十個、一百個、上千個……隻要有人思考了‘程瑾使用XX能力’這件事，他們就已經短暫的相信了程瑾擁有這個能力。
信任是[詭辯術]的基礎，這些信任並不堅定，更談不上真誠，卻也是真實存在過。
每一種可能每一份信任都可以傳達到程瑾這裡，讓他短暫的得到使用‘某個能力’的機會，這才有了先前的[念力][潛行]，得到了反擊的機會。
至於[詭辯術]容量？
三階的能力，用過就扔，哪裡會對他掌握的[時間][空間]造成影響？再說成神以後，[詭辯術]早已退居二線，神力才是最便捷也是最強悍的能力。
也就是神力被限製，否則單憑神力他就可以做到所有事，而不是借用韓鶴他們的幫助，繞了一圈才得到他本該擁有的能力。
想到這裡，程瑾望著菲利克斯的目光愈加不善。
“唔嗚……奧爾科特，你恨我對嗎？哈哈哈哈你終於放下你的高傲，開始憎恨了……”
火焰之中的菲利克斯暢快的笑著，“瞧瞧你現在的表情，真是一點也不像一個神明。智慧女神說的沒錯，你這樣的奴隸根本不配成為神……”
程瑾一言不發的觀察著他，發現就算被[火焰]親吻男人也沒有半點驚慌，而這明顯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他若有所思的問道：“你的‘恐懼’呢？直呼我的名字就算了，你竟然還敢提起智慧女神？那女人向來討厭邪|教徒……”
菲利克斯再蠢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程瑾早年與他相處時，他可從來不敢提起智慧女神半個字，結果現在他不隻提到了女神，還知道智慧女神曾經說過的話。
[火焰]逐漸散去，露出了焦炭一樣的菲利克斯。
隻見曾經圓潤膨脹的男人恢複成了正常體型，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被[火焰]包裹的瞬間就將身體裡的神力覆蓋在周身防禦？
瞧這模樣，沒能100%防禦也達到了70%以上，相對的‘神降術’得到的神力也消耗了大半，這才會恢複原本的體型。
這次的反應速度再次證明了他的特彆。
程瑾確信這個人不是‘菲利克斯’，而是花國的遇難者‘阿爾洛’。他俯視著狼狽的男人，輕笑道：“不明白嗎？也是，廢棄的棋子能知道什麼東西？不過是用過就扔的廢物罷了。”
“廢物？”
菲利克斯目光怨恨，抬頭怒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菲利克斯-喬伊斯絕不是你口中的廢物。”
這話說的，程瑾笑了：“確實，菲利克斯不是廢物，可是你也不是菲利克斯本人呀。”
菲利克斯死了，早在他獻祭自身的時候就徹底死了。
現在出現在他麵前的不過是繼承了菲利克斯的記憶的其他人，記憶、身體、能力、想法都被‘製造’出來的人偶，而且是被剝奪了‘恐懼’的人偶。
沒有恐懼，人偶自然不會懼怕‘神明’懼怕祂，而是會按照既定的目標執行。
難怪自打回到花國就冒出來這麼多仇視他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鬨的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低調才讓他們敢到處蹦躂。
現在好了，出問題的不是他，而是失去‘恐懼’的人偶們。
察覺到這一點，程瑾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望著菲利克斯的目光都‘溫柔’下來。
那個叫人偶的半神還真是聰明，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報答’這份體貼。
程瑾默默的做下了這個決定。
菲利克斯果不其然的沒懂他說的話，反而一臉被羞辱的模樣瞪了過來，“奧！爾！科！特！你沒辦法使我屈服，就開始使用這種低劣的方法試圖摧毀我的思想嗎？”
“啊？”
程瑾滿頭問號，完全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思考不超過一秒，他就放棄交流，畢竟‘人偶’又不是正常人類，無法正常溝通再正常不過。嗯，和教徒們交流也是這樣，雞同鴨講什麼的習慣就好。
那麼，這個假菲利克斯要怎麼處理呢？
沒等程瑾想出一個結論，菲利克斯那邊就已經捏著胸口的項鏈禱告起來：[尊敬的夢境之神，請求您幫助我清除眼前的邪惡，我願交出我的靈魂、我的心臟、我的身體……]
他默念禱告詞的語速很快。
可就算如此，程瑾還是察覺到了項鏈散發的危險氣息。
這是……夢境之神殘留的神力。
程瑾微垂眼瞼，神情淡漠的使用[空間錯位]移動到其他地方。
下一瞬，他所在的位置毫無征兆的出現大量箭雨，這些由冰係元素組成的箭雨很快就將地麵完全穿透。
程瑾皺眉望向周圍，發現有人在配合菲利克斯施法。
顯然，從戰鬥一開始就有人潛伏在旁邊圍觀，直到現在才現身操縱著卷軸攻擊他。這些卷軸沒了菲利克斯的[增幅]破壞力減少沒錯，但它們確實影響到了程瑾，讓他一時半會沒辦法製止菲利克斯。
[空間錯位]
火球舞動，異常凶猛的巨大火球將程瑾的殘影徹底包裹，爆炸聲頓時響徹天際。
接連數次，每一次程瑾都在遇襲的前一秒離開。
短短十秒，每次攻擊都失敗了。
隱藏在黑暗裡的人毫不動搖，反而操控著眾多的卷軸發瘋似的襲擊著，速度之快，數量之多，就連程瑾都不能忽視。
該死！
不能繼續躲下去了！
程瑾望著菲利克斯的方向，毫不猶豫的頂著卷軸的傷害來到他的身邊。三秒不到的時間裡，避無可避的他已經陸續遭受了四五個魔法卷軸的傷害。
菲利克斯怒瞪著少年。
程瑾微微一笑，抬手覆在他的肩膀。
[傷害轉移]
不過須臾，程瑾身上的傷儘數轉移到了菲利克斯的身上。
菲利克斯怒目圓瞪，血液從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角向外流出。可就算如此，他還是沒有停下禱告，而是繼續默念他的禱告詞。
程瑾沒有猶豫，立刻發動[心靈感應]試圖操縱他。
然而在他發動能力的瞬間，他就被數十個幻像拉入名為‘記憶’的深淵。
【我是菲利克斯，我恨奧爾科特，我永遠信仰暗夜之神】
【增幅類能力極其優秀，阿爾洛的話，一定能幫助我成為德利曼的國王，到時候我一定會傾儘全力幫助你回到花國，回到母親的身邊】
【救救我，我想回家，還有人在等我，我不要在這裡安靜的死去……】
【嗚嗚嗚我不是□□徒，我信仰的神明從始至終都隻有商業之神，請主教大人相信我】
【奧爾科特害死了暗夜之神，我們必須殺死他才能讓祂複活】
【弗朗西斯真是個蠢貨，他到底從哪兒來的信心，認為他可以打敗我？阿爾洛，下次你一定要下狠手，讓弗朗西斯知道我們的實力】
……
數不清的話語在程瑾的耳邊環繞。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程瑾並不會有任何動容。
他之所以停頓兩秒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在眾多幻像之中，他見到了‘阿爾洛’的真實容貌——過於青澀的未成年。
那是一個比曾經的程瑾還要年幼的麵孔，而這個長相和NU8733航班遇難者之中年齡最小的男孩有八分相似。
程瑾不記得他的名字，隻記得他總是緊張的跟在父親的身邊。
現在再看，幻像裡男孩的父親早早被害，德利曼的二王子幫助了男孩，他順理成章的跟在了這個人的身邊慢慢長大。
這些看似普通的畫麵記載了阿爾洛的人生，而不是菲利克斯。
奇怪，幻像裡的凶手有點眼熟，好像在德利曼見過。
德利曼曾經的二王子嗎？
程瑾眉頭一皺，想起這也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謀家，而幻像裡的熟麵孔曾數次出現在二王子的某個跟隨者身邊。
……不會吧？
程瑾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的心不停地往下沉，身體下意識的移動到其他地方。
下一瞬，他剛才所在的位置被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束擊中。黑光的周遭纏繞著濃厚的詛咒氣息，這是神明對不敬之人的反擊，也是最為惡毒的怨恨。
作為少數隕落的至高神，夢境之神死亡時的詛咒之強大，怨恨之濃烈，就連神明也不願沾染一二。
菲利克斯作為剛才與程瑾最近的人，此時已經毫不意外的被怨恨纏繞。
程瑾眉頭一皺，望著人偶倒在地上痛苦的表情，不由得想起了空難時男孩稚嫩的臉，心裡不免生出一聲歎息。
同一時間，限製他神力的三個巨型魔法陣發生了變化。
光芒自地麵直衝雲霄，空間裡的黑霧迅速聚集到天空，色彩混亂的天空融合到一起，露出了蔚藍的天空以及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黑色太陽。
詛咒……嗎？
程瑾望著天上的黑色太陽若有所思。
然而沒等他行動，他就發現戰場之外站著許許多多的‘人類’，他們麵無表情的僵在原地，目光怨恨的望著這個方向。
這一刻，數百道怨恨的目光彙集到程瑾一個人的身上，恐怖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