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修仙之人無需食宿三餐、沒有晨昏定省,時間過得自然比凡人更加漫長。

喬緣每次獵靈,就像是上回飛狼冥一行,出入凶險,都會遇到一些新奇或是意外的事,所見到的各類凡人、妖獸也不知多少。

或許是因為見過的太多,所以不甚新奇的她全都是匆匆一瞥,因此,即便她之前在山下曾見過靈啞,她必定也半點也沒放在心上過。

但穴靈島此地,著實勾起了喬緣的一點零碎印象。

穴靈島是修仙界與魔界的連接之地,原本有大量魔修聚集居住,屬於魔界的地盤。

但自從百年之前,傳說中天賦縱橫的魔界之子意外隕落之後,魔界的勢力就逐漸衰落,到了喬緣去穴靈島的那一年,穴靈島已經成了修仙界的地盤,魔修和魔禽異獸被趕到了穴靈島的西側深山中。

喬緣此前從沒見過隻有魔界才有的魔獸,心癢癢得不行,又想找到一些好玩意兒送給駱奕爭,因此忍不住去了一趟魔獸山中。

在魔獸山中,她先是遇見了一條體型異常之大的白水饕,用冰棱將白水饕徹底釘死之後,才發現從白水饕巨齒縫隙中掉出來一隻模樣有些古怪的怪物,看起來奄奄一息,砸在溪流裡,被水衝著往下。

那怪物血肉模糊,喬緣都瞧不清是魔獸還是什麼玩意兒,於是興致來了,抽出白水饕的長筋,用作長鞭一揮,卷起它的肩胛骨,將它拽上了岸。

很快下遊就傳來了靈氣拂動的聲音,有彆的修士在這裡,血腥氣隨著水流漂到了下遊,叫彆的人循跡而來了。

那群修士盯著她救上來的半死不活的獸,十分緊張,說喬緣手中卷起的是從他們派逃竄出來的魔物,叫她速速放下,否則即便她是天機宗的掌上明珠,也不會顧忌她性命。

喬緣朝自己救上來的小獸看了眼,半點不信,如果不是什麼稀罕魔獸,那群修士追得那麼起勁乾什麼?

“所謂獵靈,不就是誰獵到便是誰的嗎?”喬緣很不服氣,當即放下懷中小獸,站直身體擋在它麵前,手中長劍直指這群宵小之徒。

那群人不知道是什麼門派的,幾個人修為還不低,喬緣當時自然不敵,但喬緣的性格一向執拗不認輸,覺得輸了丟臉,便渾身浴血地卷起奄奄一息的被自己救上岸的魔獸逃了。

等逃到一處隱蔽的山洞後,她就暈了過去,也不敢放信號彈讓喬涼來找自己,怕先被那群修士找到,但是待她醒過來後,發現肩膀上被那群修士刺中的淙淙血洞居然已經痊愈了。

山洞中空無一人,隻有一堆柴火,她方便放了幾個果子,用葉子墊著。

她嘴邊沾血,不是她的血,是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獸血又是彆的。

喬緣調節了一番內息之後坐起來,很快察覺山洞中還有彆的活物,她先前救起來的那隻幼獸似乎沒走,見她醒來,迅速躲到了石頭縫隙中,像是不敢見人,過於倉皇狼狽,血跡斑斑的地上拖了一地。

喬緣望著地上猙獰獸狀的影子,和散落一地的藥草,覺得好笑。

她出生到大還沒見過仙獸,但是聽說仙獸從天地孕育而來,是和人一樣有神智有思維的,但沒想到魔獸居然也有麼。

“你躲什麼?”

那幼獸也不知道自己躲什麼,它藏在石頭縫裡,小心翼翼,屏住呼吸,讓自己掩藏在黑暗裡,不至於讓她瞧見自己洗乾淨後的原型。

它原型過於醜陋猙獰,麵目可憎,身上還有傷,縱橫交錯,像是爬滿一條條惡心的蚯蚓,連它自己跑到河邊見了都憎惡,她見了,肯定會厭惡,棄他而去。

喬緣恢複力氣,有心逗它,支起身體,斜靠牆壁:“我救了你,你不打算出來報恩?就這麼點果子也算是報恩?”

幼獸依然沉默地蜷縮在那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喬緣因傷勢而昏昏沉沉,有些不耐,轉過臉去,意興闌珊地打算躺下,卻聽石壁縫隙那邊傳來些微響動。

影子落在喬緣腳下。

那的確是一隻形容醜陋的怪物,看起來像是獨角獸一類,可傷痕累累的額頭上又沒有角,不知道是被砍掉了,還是本來就沒有,這就導致,看起來古怪而觸目驚心。

喬緣在天機宗所見識的也不算少,可她算是閱遍山海經,也沒見過這種麵容的獸類,難免呆住。

可那隻幼獸像是能讀懂她呆滯的神情一樣,頓時絕望黯然,不敢再讓她看見,急忙重新躲了回去。

縮成一團,連影子也不敢露在外麵。

喬緣一方麵覺得新奇至極,她從沒見過這種能和人交流的獸類,一方麵也覺得憐憫,於是忍不住輕笑了聲,道:“不醜,怕什麼,我不覺得你醜。”

影子露了一點出來,輕輕顫抖了一下。

後來她將幼獸牽了出來,待靈力恢複以後,好心地給它痊愈了傷口,它眸子裡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它十分溫順,渾身僵硬,但一直痛極強忍,從頭到尾沒發出過任何聲音,晚上睡覺也擋在山洞口,擋住夜晚寒風。

如此過了兩日,喬緣在山洞不遠處發現了哥哥喬涼的蹤跡,估計喬涼應該是來找自己了,就在不遠處,於是打算和這隻幼獸分道揚鑣。

天機宗是修仙界名門正派,對魔修魔獸恨不得殺之誅之,她先前尋找魔獸,是想獵取一些皮毛之類的東西帶回去送給駱奕爭,但現在她發現這隻幼獸有神識,還可憐兮兮的,自然不可能殺了它,但也不可能將它帶回去。

臨走前,幼獸銜著一包草藥遞給她,草藥沾血,她收到哥哥喬涼召喚,急著去找喬涼,沒有細看,隨手收進乾坤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