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完離校的沈芷柔, 葉曦換上一套耐臟耐磨的簡單深色衣服, 頭發高高盤起，露出光潔飽滿白皙的額頭。
她帶著資料與筆記, 趕向實驗室。
晨風有點涼。
陽光很暖和。
“學姐！”
實驗室教學樓區, 一個蘑菇頭的娃娃臉男孩，跟見鬼一樣，眼睛瞪大，嘴巴張開, 頭差點碰到玻璃門上。
葉曦不明所以, 對陌生蘑菇頭男生, 禮貌點點頭朝著電梯口走去。
蘑菇頭身邊還有三個人。
其中, 最打眼的是中間一位穿深色風衣的高個子女孩, 她有模特的身材，目測一米八高, 相貌不錯, 帶著眼鏡, 純素顏，周圍氣場非常強大。
她看一眼葉曦，再看一眼蘑菇頭, 問道:“阿牛，左教授稱讚的是她？”
女音非常磁性係,
聽過絕對不會忘記。
最角落裡的白牛牛狂點頭, 跟個追星小迷弟一樣:“對對對, 學姐非常厲害！因為學界, 左教授還給我們上一課。”
他的盲目崇拜，讓在座所以男生女生皆把注意力放到那個漂亮女孩的身上，有的人被驚豔一下，到高個風衣女生給人想要單挑的感覺。
聽到白牛牛話的葉曦，正想解釋自己不是什麼厲害的學姐。
叮咚——
電梯門想。
在座所有人皆進門。
葉曦與高個子風衣的女生同時伸出手，且同時伸向負二樓安鍵，兩隻手一大一小，中間有過短暫的觸碰。
“對不起。”
“不好意思。”
——
一柔糯一磁性。
兩人同時道歉，又同時愣住。
她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彙，旁人隻覺得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烏芯梅，博士在讀生。”風衣女孩扶一下眼鏡，抽一抽嘴角，算是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她伸出右手，自我介紹道。
葉曦看著眼前一雙有薄繭的偏瘦型手，聞到同類的味道，也同時伸過去，按照規則，自我介紹道:“葉曦，本科大四學生。”
兩隻手短暫握在一起。
聽到葉曦的自我介紹，除去平靜的烏芯梅與白牛牛，在座人皆驚得眼睛珠子掉出來，本科畢業生，怎麼會是恐女症白牛牛的崇拜對象，這一點都不科學。
有人看向葉曦的目光已帶懷疑。
*
電梯到負二層後，眾人陸陸續續走出狹窄的電梯，又同時進入一間辦公室，裡麵共有兩個人——周教授與另外一位男性李教授。
與嚴厲的周教授相比，李教授是個有慈祥和善的教授，笑咪咪招呼自己的學生:“牛牛，芯梅，宛若，阿軍，來來來，正巧有事情給你們做。”
烏芯梅臉上的表情十分正經:“李教授，周教授。”
老實說，
周教授與烏芯梅有點像。
“李教授，周教授。”
其餘學生都跟著隨大流。
葉曦走向自己的恩師，也跟著恭敬道:“周教授，李教授。”
看見她走向周教授，烏芯梅臉上有一秒疑問閃過，誰都能看得出來，她雖然表情不多，但很直白。
李教授笑嗬嗬看著葉曦，也問向同事:“這位是？”
周教授簡單介紹道:“葉曦，我的學生，這次她借用一下新材料實驗室、高溫測試實驗室，還有——”
“這就是那位你急急忙忙拖人買幾種新材料的學生？”話音未落，李教授嘖嘖稱其道，也隻有周教授能這麼相信一個本科生。
聽到李教授的話，葉曦十分感動，同時，她也再次收到迷弟白牛牛的崇拜，與烏芯梅的欲單挑的戰意。
還有其他同學懷疑的目光，周教授挑選學生都看臉的嗎？尤其那位眉目清秀的女生林宛如，目光讓葉曦非常的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她敏感。
周教授不喜歡辯解，點頭默認。
兩波人就此分開。
葉曦跟著恩師來到實驗室。
周教授隻是坐在一邊，隻要不違背操作，一切的實驗都由學生自己把控，她對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
*
葉曦深呼吸一口氣，開始做準備工作。
這裡是她的舞台。
她有輕微強迫症，雖然收尾整潔工作上個離開的人已經做過，但習慣把一切程序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的她，一邊清晰或擦拭工作台與某些儀器設備。
把資料與筆記本全部攤開擺放整齊，再把自己的衣服裝備套上，在這過程中，她的態度虔誠無比。
一切備完全後，葉曦深呼吸三口氣，對周教授點點頭。
她開始用各種方法小心翼翼處於原材料，比如讓某些微粒變得更小等，或者配置原始材料。
*
不得不說，北理大學的設備資源非常的不錯，除去有國家的教育補助，還有一些國企或知名企業拉的讚助。
北理大學是華國國家級重點院校，這裡的資金研究項目，比三四流學校多很多，所有設備也是純一流的。
把實驗室清理乾淨後，葉曦用鑷子取出一些的普通新材料與複合新材料，這些並非普通人接觸的那種陶瓷或金屬，而是已經經過工業處理後的材料。
這些材料都不算稀有品，是她從周教授手裡花錢買到的。
都是錢。
對她來講，非常貴。
在工業區域中，材料研究是最花錢的領域之一，比如開發一種航天領域的高級鋼材，國家投入基本都是以億美元作單位。
非常耗錢。
但是，材料領域的研究是整個工業科學所必不可少。
比如對發動機的研究，限製國內發動機深研究的非技術方麵，最重要的是研究更耐高溫的材料。
在這個方麵，美國與俄羅斯比較強，類似於單晶高溫合金，美國對此高溫材料的研發已經到達了第四代，這是他們航天領域最成功的原因。
華國對材料的研發並不是很晚，七、八時年代已經開始，小有成就，但比起歐美國家還是差一大截。
葉曦有聽過後世高級鋼製作的公開課，但她此刻沒有錢去搞科研，彆人也不會相信她有五層把握，製作出單晶高溫合金前兩代。
現在，她隻能從最簡單的耐高溫材料作起。
她最先使用的是陶瓷透波材料——Si3N4，這個具有高的原子結合強度的陶瓷材料，在高溫下幾乎不變形的穩定結構，是催化劑的基礎。
第二步，把幾種鎂各合金壓製成各圓形的金屬片……
周教授靜靜觀看她的動作，麵上平靜，內心波濤洶湧，她震驚得身體都有些顫抖，葉曦的基本功簡直紮實的不像話。
她對於材料的基本性能與運用，絕對不是簡單科技理論學習可以做到的。
尤其是那種實驗操作手感，除去一開始的有點生疏外，到最後像是一位做幾十年的老手，還有她一種處理材料的手法，是她也沒有見過的，竟像是全然創新。
她非天才，
鬼才是也。
周教授在震驚。
葉曦連配料手段都有，彆說研究生博士生，跟教授是真的有一比，之前的實驗對葉她來講，真的是大材小用。
把原材料處理完後，配置催化劑，葉曦用化學氣相沉積法，在金屬兩塊金屬圓片上塗覆上催化劑與鎢材。
再加熱至兩千溫度以上，最後若是基礎材料與催化劑中間形成5微米以下的熔層，即她想要的複合材料。
但葉曦還是失敗了。
首次製作鉬鎢固熔層複合高溫材料，共浪費的材料約7500人民幣。
鬼才又怎樣？
她超級缺錢的。
*
實驗失敗後，葉曦一點都不慌亂。
她一絲不苟地整理實驗失敗殘留物，直到全部清理乾淨。
再坐到凳子上，深呼吸一口氣，平複緊張心情，攤開筆記本，冷靜且嚴格的分析自己各階段的實驗數據，從頭開始，包括基礎理論、觀察手段、測量數據、實驗過程。
做實驗失敗很常見。
做實驗切記勿激動和情緒用事。
因材料研究資金的局限性，更不能夠慌慌張張，把幾萬塊錢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