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皓見到過形形色色的顧客, 但真從未遇見過葉曦這樣的女顧客, 對各品牌車子的了解比男人還厲害，看車子看得非外表且不止配置, 而是精確到零件方麵。
他有一種錯覺, 給葉曦集齊所有零件，麵前的女孩能把一輛新車組裝成功。他自己從她口中學到一些新知識，對他以後賣車肯定有利。
也因此，江子皓暗地裡偏向幫葉曦一把。
做過4S店銷售員可能知道, 買一輛新車或者包養舊車, 暫且不說折扣方麵的問題, 其他的方麵也有很高油水可以做。
比如保險問題, 有的保險很經銷商可達到五五分利等, 個中油水最大。還比如忽悠給車子配置一些不必要或更貴的配件，這個對葉曦可能比較困難, 但也有一些空間, 等等之類。
平日裡, 江子皓不屑坑顧客，但對某些4S店明晃晃的小利益小規則，他也懶得去糾正, 一切都按照最普通流程來。
但今日以他的高記憶力，從葉曦口中學到很多, 雖然一向寡言少語的他被問得口乾舌燥, 但他還是有良心地挑一份比較合適的保險, 配件什麼的為之挑選性價比最高的, 福利送的也是極限範圍內比較厲害的。
有位同事看到這份合同，瞄一眼貴賓室的方向，對他一陣擠眉弄眼，她可是親眼看到葉曦有多麼多麼難纏，果然美女都是有福利的。
江子皓淡淡平視回之，以為這單終於可以穩穩拿下，心裡在大致估計提成，結果對方客戶竟然詢問店鋪的經理負責人。
而通常需要經理出麵的事情一定都沒有什麼好事，除非遇到那種特彆貴的單子，在平價4S店批量買那一種。
儘管如此，江子皓還有一定的職業素質涵養，禮貌問道：“請問一下，兩位小姐找經理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若真欲投訴，
他總要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準確來講，葉曦與沈芷柔都沒有做過服務行業，前世葉曦也沒有企業願意雇傭她，她一向都是埋頭苦乾，當老師也是自顧自講課。
聯想到前世他對自己的善意，葉曦難得溫柔一笑，真摯感激道：“你的服務很好，真的謝謝你，江先生。”
江子皓:
“？？？”
“請稍等。”
待江子皓走出門，沈芷柔戳一戳葉曦的腰，小聲好奇問道:“你認識這個銷售員？”她閨蜜首次對男人的態度這麼溫和。
葉曦思考一下，點點頭道：“見過兩次，但我之前不知道他的名字，其中有一次他幫過我，他可能不記得，但很重要的一次。”
“不記得？”沈芷柔捏捏那一張盛世美顏，不可思議道，“莫非他眼瞎或者是彎的？竟然能忽視我家寶貝這漂亮至極的臉蛋。”
聽見這一句，葉曦心情有點開心，無論她醜美，似乎都不能在江子皓眼裡看到什麼極端情緒，她眉開眼笑道：“這樣很不錯，他是個好人。”
沈芷柔:
……我家曦寶貝最愛發好人卡。
“好的，他是個好人。”她聳一聳肩，無奈回應道，“咱們繼續看車，曦寶貝你喜歡白色車型？我覺得紅色更亮眼，白色更需要經常護理，咱們學校外洗車店最近的在……”
葉曦被拉偏話題:
“白色是最安全的車色。”
“因為它亮眼？”
葉曦解釋道:
“這是一個原因，白色反光性最強，從色彩學上麵來考慮安全問題，黑色轎車在夜裡最不起眼。第二，白色是屬於實色，修補相對於金屬要簡單。且根據荷蘭的一項研究顯示，深色係的車最容易被盜，其中白色汽車失竊率最低，主要是偷車賊具有‘黑暗型人格’……”
聽著閨蜜的侃侃而談，沈芷柔似乎明白剛才銷售員小哥的神情。不過是挑選一個車型顏色而已，葉曦似乎把它當作一篇論文在寫。
最後葉曦總結:
“我比較喜歡白色。”
沈芷柔：
……
**
因葉曦與沈芷柔的外貌問題，整個樓層的銷售員以及為數不多的客人都在觀察著休息區的情況，見江子皓出門往經理那邊走出，一個個擠眉弄眼、竊竊私語起來。
有人還給江子皓施以同情的眼神，果然越漂亮的女生，事情越多。
此時此刻，樸經理正巧有時間，一聽江子皓的描述問題，也不問什麼，起身快速地領著他，一起走向休息室的方向。
沈氏服務行業一般對於銷售部職業要求都比較高，基本不會出現劇情中那種“當麵冷落，甚至於敵對客戶的傻逼行為”。
更主要的是——
雖然沈這個姓氏很常見，但那一輛限量版紅色法拉利可不常見。
沈氏集團的年會，每隔幾年必辦得特彆隆重，甚至有規定必須穿禮服什麼的，也會請一些明星鎮場，而作為總裁，沈鏡川與沈芷蘭露麵次數不少，老員工肯定都認識老板。
而能夠負責一個比較重要的門麵，樸經理在總公司參加年會的時候，除去見過沈鏡川，還有幸見到過沈大小姐。
而沈芷柔跟沈芷蘭很像，她幾乎可以在S市很多店刷臉。
果然——
如樸經理預料那樣，他看見沈芷柔的模樣，心裡猜測成真。
於是，才剛進門，江子皓肉眼見到他們店一向比較冷靜的樸經理，臉上職業笑容頓一下，換上更親切的笑容，帶有一點職業討好的意味。
“歡迎沈小姐來光臨店麵，不知沈小姐今日有來，怠慢之處，抱歉抱歉，我姓樸，沈小姐可以叫我老樸。”
沈芷柔勾唇，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是我麻煩樸經理，今日是我家曦寶貝來買車，請經理給她最大優惠，儘量多送點什麼禮物，還有，車牌號可以的話，一起幫忙買了。”
樸經理連忙搖頭道: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應該的，應該的。”
葉曦隨後笑道：
“謝謝樸經理，謝謝江先生。”
“葉小姐太客氣了。”
“不用謝。”
聽到點名的江子皓，通過樸經理的態度，終於能推測出眼前兩個女孩之一，竟然是沈氏小姐，4S店的老板之一。
那麼意味著——
他沒有被投訴，提成非常穩，跑不了。
一場口乾舌燥的交易終於沒有白費，他的合同也沒有坑自己老板。
很好。
一輛新車，真成本總價低於25%，合資品牌國家稅額是40%，純進口是稅額100%，拋除這些，生產和經銷商利潤約35%。
樸經理在規則範圍內，直接給葉曦抹掉整七萬人民幣，保險等其餘方麵也有大幅度優惠，且把這多出來的六萬，用來請熟悉黃牛買號碼牌。
葉曦買這輛車的錢，哪怕是沈氏老職工，也不會有這樣的福利。
江子皓神色平淡看著他們簽下合同。
按照比例算提成，
他似乎還是有一點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