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樓實驗室其實很少有外人來, 粗略計算一下, 秦教授他們還是第二波客人, 譚曉豔與張春陽曾經都在中科院工作。
而這些人原本是他們導師或領導，如今他們搖身一變，變成幫忙解疑的科研工作者, 譚張兩人有一丟丟終於奮鬥出頭的開心情緒。
然而——
這種情緒很快被人戳破。
曾經當過幾日張春陽零時領導的李教授, 他很快擺著“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譜，以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 各種詢問的問題，反倒像是一種必問必答的模式, 讓張反感。
而他甚至很少問譚曉豔, 可能因為她是女性以及年紀比較大的緣故。
對此, 譚曉豔隻能心裡苦笑。她半學習混職場很多年，知道有時候女生一開始進入工業領域，看起來受到很多小方麵的照顧。
可隨著時間長久, 在同等條件下，在她所在的這個職場，女性比男性更難得到晉升機會, 在爬往越高的位置，受到來自各方麵的壓力都很大, 無論是家庭、領導、同事。
比如現在, 男人們很難理解受到忽視女性心裡的委屈, 有人甚至覺得她們在自己作。
譚曉豔看著張春陽跟個兒孫輩伺候著教授專家們, 好吧，也分不清他們兩個，究竟誰比較幸運，誰比較倒黴。
這個時候，他們更明白一個“沒有歧視”的清靜工作環境，有多麼好。曦小領導一直真的是把他們當作得力助手與合作夥伴的，在這裡，誰都能得到最基本的尊重。
其他教授專家們有的可能覺得有問題。
但因受到大環境的影響，他們走到哪裡多數情況下都是被簇擁著走的，覺得李教授的作法沒有什麼大問題，甚至封專家很讚同。
而當李教授問起關於葉曦製作材料相關問題的時候，辦公室內幾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轉移到這裡，想要看看能否知道一點一點葉曦的合成秘訣，這可是一個國際謎題。
張春陽難得認真回道：
“曦小領導說沒有原理，一切都要靠不斷的實驗，也需要一些小運氣，還有最重要的觀察眼光，否則機會會白白溜走。”比如齊木茂樹，他的運氣足夠，但被很多事情迷了眼睛。
有人在沉思，比如瘦竹竿朱青檸。
而李教授與國際上很多專家一樣，都先入為主，認定葉曦有秘訣，雖不至於發出哼類似不禮貌詞彙，但目光轉移到譚曉豔身上的速度很快。
一種表現沉默的不信任。
張春陽心裡自然會不舒服，但他從未直接表達出來一些東西，他也隻能無奈這樣。比起這位，他更能接受上次一起來北理參觀的諸如直腸子圖教授的“教訓”。
可惜對方可能覺得有一點丟失臉麵，沒來。
譚曉豔心裡嘀咕幾個字，麵上笑容保持不變:“曦小領導說網絡上傳的原理什麼真的不存在，他們能夠發現，她名字倒過來寫。”
以葉曦的個性，她是相信的。
可是他們不滿意她的回答，李教授長長歎息一聲道：“利國利民的大事情，現在年輕人啊，真是把什麼東西都藏得嚴嚴實實。一個晚輩，天天讓人把領導領導掛在嘴邊。”
可是他也不願意把自己的成果，全部大大方方捐獻給國家，這是一種與道德底線的綁架。
也許是因這話有點誅心了。
秦教授與陽專家趕緊出來打圓場，比如誇獎張春陽在高溫材料研究方麵的進步，或者誇葉曦的天才能力，或者誇獎譚曉豔的認真態度。
是的，他們早就聽出來了張的進步是肉眼可見的，而沒有機會回答深層次問題的譚隻是被順誇獎的那一個。
也因這些事情，張春陽與譚曉豔完全沒有一開始準備講解的心情，內心喪喪的。
他們介紹什麼的更加流程化，而隔壁材料教授對他們感興趣的沒有研究，領導們更是不懂，這也是導致他們喝冷茶的最主要原因。
張*譚:
……與曦小領導呆久了，情商與交際能力可能會變低的，沒有人會願意一直而兒孫，當然，也沒有人會願意一直被忽視。
上上次的圖教授聚會，是直來直往的科技探討。上一次的S市能源局領導們，是真的更能夠準確把握人的心態，所以相處能更和諧。
這次摻雜很多非科技知識的東西在裡麵，偏偏他們以為這是道德高尚的標誌——聚會真純冷場。
此時葉曦拿著一個純藍色文件夾，右手撐著陽傘，已經靠近舊樓實驗室。譚曉豔的視線無意中往窗戶外麵一掃，正巧看到她的小領導。
“曦小領導！”
她的聲音難得輕快活潑。
眾人順勢望向窗戶外，即看到一身淺紫色短袖T恤搭配七分純藍牛仔褲的葉曦，哪怕是十分單調的衣服， 在她身上立即變得清麗漂亮。
可能是因拜托談合同煩惱、近日情緒因生理期而不穩定、且看到舊樓實驗室的原因，她正巧嘴角微翹，她臉頰兩側有著兩個淺淺的酒窩跑出來，笑容更加甜美客人。
那樣專注而乾淨的喜悅，能夠令人由衷地感到愉悅。
可有的人隻看見她手中得陽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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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教授，孟教授…陽教授，封教授…張哥，譚姐……”一進門，葉曦從左到右，把每一個人的稱呼都叫出來，臉上也有基本的禮貌笑容。
剛剛才葉曦不尊長的李教授，聽到“張哥，譚姐”時，已經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她招呼人的順序是不按照尊卑，這是錯的。
對於這些老輩們來講，第一印象能在他們腦海裡存在很多時間，所以表現出來的是各種挑刺，正如同某些人家某些長輩一樣。
不可否認，
也不是所有老輩都這樣。
陽專家立即笑回:
“盼天盼地可算把葉小同誌給盼來了，你們跟沈總談的合作怎樣？”
秦教授也在一旁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