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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箏從浴室出來時臉上還沾著水,她牽起領口抹了一把去拿床上的手機,總共兩條未讀消息。
點進去瞥了眼,打了幾個字又隨手甩回去。
她問祝今夏:“你剛才跟陳燃出去了?”
祝今夏嗯聲回頭,就聽她說:“他找我要你微信。”
周箏從工裝褲口袋裡摸出煙和打火機,打火機劃了兩下沒點燃,她搖了搖,邊搖邊說:“我沒給,讓他自己來問你要。”
重新點還是沒燃。
周箏嘖了聲,轉頭把打火機收進背包,“我去隔壁借個火。”
祝今夏跟著她起身,“我下樓幫你買一個吧,回來看到有家便利店還開著。”
周箏剛想說不用,大晚上哪有讓人出門幫她買打火機的。再說她就抽一支,純解悶用,找隔壁男生借個火就行了。
“我正好去散步。”她解釋,“喝了汽水一直打嗝,睡不著。”
周箏不知想到什麼,扭頭笑了聲,拉開鐵門說:“我不著急,你慢慢來。”
頓了頓,見祝今夏過來,補了句:“不回來也行。”
祝今夏跟著笑了,“不回來睡大街嗎?”
周箏笑著沒回答,兩人出門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這會兒剛過十點,夜間微涼,祝今夏穿著跟陳燃出門那件格子襯衫沒換。
祥雲旅社在街角儘頭,那家便利店在街角拐彎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裝修風格使然,門店招牌連燈光都沒有,隻遠遠放了張熒光黑板在路口指路。
便利店離旅社很近,來回也就幾分鐘。
店裡的打火機很普通,五顏六色的塑料材質,鮮豔得像春天的花。
祝今夏選了個稍微低調點的深紫色。
老板在收銀台撐著下巴追劇,眼皮耷攏,似乎困了。
祝今夏付完錢拆開包裝,試探性打了兩下。
火苗一下躥得老高,又被風吹來撲滅。
另一邊的陳燃隨手套上衛衣,拿出酒店吹風胡亂吹了兩下頭。
吹得毫無章法,發絲淩亂垂在眼前,被他抬手上下撥弄,露出額頭。
黑眉濃密,鼻梁優越,山根高挺。
襯得眼睛越發深邃。
他洗手擦乾水,中指和無名指對鏡撐開眼瞼,雙指捏合取下隱形眼鏡。
取完再看鏡子中的人像仿佛自帶柔焦。
眼眶微微泛紅,陳燃用紙裹上隱形眼鏡扔進垃圾桶。
他近視度數不高,除了上課和拍攝平時不會刻意戴眼鏡。
手機在床頭充電,他拿起看了眼,十點過十分。
有條周箏的未讀消息,回得跟薛淩一樣。
周箏:【想要自己來問】
陳燃笑了聲,扯下充電器走了。
出門時剛好撞見薛淩,薛淩叫住他:“這麼晚了你去哪?”
周末來祥雲鎮旅遊的人多,當地的酒店和民宿供不應求。
昨晚他們吵完已經淩晨,這家酒店是附近僅剩空房的。薛淩和陳燃一前一後住進來,房間在一層樓。
薛淩是今早出門才知道陳燃也住這兒,這會兒倆人關係稍加緩和,他自然要問一問。
陳燃繞著手裡的充電線,“去還充電器。”
薛淩一臉‘你看我信嗎’的表情盯著他看。
陳燃笑了聲:“怎麼,想給我當跑腿?”
說完就把充電器遞給他,“那麻煩你了。”
薛淩側身避開,“你想得美。”
陳燃收回手往外走,充電器被他一圈圈纏在手上,像條盤在手心的銀蛇。
薛淩在他身後疑惑嘀咕:“什麼充電器非要晚上去還,明早給不行嗎,酒店又不是沒有充電寶。”
酒店離祥雲旅社有段距離,說遠但沒到開車的程度,說近又得走上一段路。
好在夜晚褪涼,晚風習習,倒適合散步。
剛踏進旅社的庭院,就見秋千架下坐了個人。
儘管低垂著頭,陳燃還是一眼從粉色格子辨認出那是祝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