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山河錐9(1 / 2)

鎮魂 priest 6227 字 3個月前

山間方才停滯的大風忽然之間活了過來刹那就凜冽起來將地上的雪周起來老高刮到人臉上就像一把一把的小刀子。

頃刻間就把趙雲瀾高瘦的背影卷了進去天地變色手電光虛弱得如同螢火。

二十分鐘之後他還沒有回來,沈巍終於坐不住了。

“彆亂動,也彆下車。”他對學生說“遞給我個手電筒,我出去看看他,馬上就回來。”

“教授”女班長叫住他擔心地問,“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

沈巍頓了頓黯淡的光線下他的一切都仿佛隱蔽在了薄薄的鏡片下麵看不出一點端倪來過了一會他用自己那種固有的、輕緩柔和的聲音說:“不會,在我眼皮底下他能出什麼事?”

說完,他就裹緊衣服推開車門大步走了下去。

女班長愣了半晌,沒頭沒腦地對旁邊的小眼鏡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前麵的路段會不會出了什麼事,不能走了。”

小眼鏡:“……我知道。”

兩個學生麵麵相覷了片刻,在這樣一個恐怖的時刻,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某些……嗯,不該知道的事。

沙啞的鳥鳴聲在耳邊響起,沈巍用力抹了一下已經被風雪糊上的鏡片,抬頭望去,發現那幾乎無邊無際的雪地上,竟然站著一隻鳥。

它似乎是隻烏鴉,又比普通的烏鴉大出很多,纖長的尾羽拖在身後,血紅的眼睛直直地望著他,並不怕人,看起來沒有一點受到驚嚇的樣子,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沈巍。

沈巍艱難地往前走了幾步,大鳥靜靜地看了他一會,而後仰頭鳴叫,長啼後,又閉上眼睛,默默地低下頭,鳥喙幾乎點在地上,就好像在為什麼東西默哀。

烈風卷起來的雪沫快在人眼前浮起一層膜,似乎沒有多長時間,沈巍已經有種被凍麻了的感覺,不是僵硬,是麻木——像是身體裡的血都不再流動,神經末梢上也結了冰。

然而,沈巍竟然奇跡一樣地用凍麻了的嗅覺從白雪中分辨出了一種氣味,似乎是臭,又並不熏人,好像有種腐朽的臟東西,被深埋在白雪下麵。

他猛地頓住了腳步,死死地盯著麵前的一塊潔白的雪地,雪地上不易察覺地鼓出了一塊,飛快地往山頂的方向跑去。

地下有東西經過!

沈巍腦子裡一片空白,有那麼一時片刻,他幾乎不記得自己是誰,放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攥起來,暴起的青筋在青白的手背上顯得格外突出,沈巍黑沉沉的眼睛裡,翻滾著說不出的戾氣。

而整個雪地在他的注視下,就像是沸騰了,不安分地湧動了起來,動作越來越大,那下麵藏的東西,也似乎馬上就呼之欲出……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他背後傳來。

“不是說讓你在車裡等著麼,怎麼出來了?”

沈巍一激靈,眼睛裡的殺意瞬間消散,頓時顯得有些迷茫,還沒回過頭去,身體就已經被某種溫暖的東西裹住,趙雲瀾也不知道是真不怕冷還是咬著牙逞強,解開自己的大衣,把沈巍整個裹了進來,體溫順著薄薄的羊毛衫一直傳到了沈巍身上。

趙雲瀾凍得發青的臉上露出一個僵硬卻溫暖的笑容,“是來找我的麼?”

“不要回應他,不要回應他!”沈巍心裡有一個聲音瘋狂地叫囂著,然而他卻仿佛被什麼蠱惑,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趙雲瀾低低地笑了起來,手繞過他的肩膀,幾乎是把沈巍摟在懷裡,兩人本來差不多高,這樣走起來多少有些互相絆腳,趙雲瀾乾脆把手電筒用小夾子夾在了領口,握住了沈巍的手。

沈巍下意識地掙動了一下,卻被趙雲瀾用更加堅定的力量攥住。

“彆亂動。”趙雲瀾在他耳邊輕輕地說,“看著腳下,小心路滑。”

方才站在路邊的大鳥倏地衝天而起,盤旋兩圈,而後向著遠方飛遠了。

趙雲瀾順著沈巍的目光抬頭看了一眼:“彆看了,那是報喪鳥,老人說個頭特彆大,尾羽特彆長的烏鴉就叫報喪鳥,隻有大災降臨的時候才能見到它們,從來報喪不報喜,是不吉利的東西。”

他不等沈巍回答,就徑自皺了皺眉,眼神閃了一下,卻又裝作十分不解,疑惑中帶了一點試探地問:“奇怪了,你是八字輕嗎?為什麼總是能撞見這種東西?”

“出什麼事了?”沈巍顯然不想就這個問題糾結,立刻轉移他的注意力。

“哦,我看了一下,”趙雲瀾咽下了疑問,沒和他糾纏,隻是說,“咱們晚上大概要找個地方過夜了,前麵路不通,我懷疑是因為雪崩引起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拉車門,手已經凍得幾乎使不上力氣了,拉了兩次沒拉開。

沈巍拽開車門:“你先進去,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