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福澤諭吉走進門,看著她從小隔間裡後撤幾步,半仰著上半身探出腦袋。

女孩子的長發飄揚本身就一直到腰間,現如今因這幾乎快要下腰的動作,因為工作把齊腰的長發紮成高馬尾、又繞著盤成丸子頭,如今傾瀉下來。

失去了皮筋大半天的“壓製”在重力的作用下顯得略微卷曲又蓬鬆還特彆長。

發梢已經幾乎垂到腿彎了。

不像平時那麼乖順的萱草色發絲偷偷炸了不少出來,依舊細軟,帶著好聞清新的檸檬薄荷味。

她站穩步子,隨意地在他麵前回腰、轉身,起身略猛,頭頂上順勢翹起了長長的一縷呆毛,另從耳後炸出來的幾縷發梢懶洋洋沒什麼威脅力地掃到福澤諭吉的手背上。

不像發束聚在一起,抽的人生疼,隻是像撒嬌似的輕輕掃過,帶著些“挑釁”的惹人。

接著詩織把還沾著水的碗碟堆在一隻手握著的三層甜點盤上,像是雜技表演一樣,把杯子斜放卡在兩邊的陶瓷貓咪中間,固定疊成另類的香檳塔,狀似費力地抬另一隻手,朝他走了幾步,站定、努嘴示意。

素白纖細的手腕上是很常見的黑色發圈,她翻著手腕朝向麵前的男人,方便他拿。

詩織的身高在女孩子當中還算高挑有近一米七,因為身材比例好顯得更高,但和一米八六的福澤並肩站,又在沒有穿高跟鞋的情況之下,他低頭唇角恰好能掃到詩織的額頭。

溫軟的唇不小心碰到詩織遮住額頭的劉海上,很輕很快,也是偶然,卻讓她瞬間僵在原地,低頭眨眼,內心快要炸成煙花。

他們之間離得真的好近啊,再往前走三步就能鑽進——

穩重又溫暖的懷抱。

唉,當初從樹上跳下來的時候就應該多蹭一會兒的。

何至於現在沒有機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簡直是一步千裡啊。

“我不會,要不我替你端杯子?”

呆住的還有另一個當事人。

福澤諭吉倒是沒關注不小心“額頭吻”這件事,但他同樣也遭遇到了難題。

作為保父的生涯的確好幾年,但養的也是個男孩子,經曆過生活上的最□□煩事是亂步在大冬天吵著要吃冰淇淋,對於女孩子又長又軟又密的頭發毫無經驗。

現在少有的一臉茫然,反而對杯子套杯子堆在一起,看上去搖搖晃晃,卻一點事情都沒有的香檳塔很感興趣,還有旁邊裝飾的貓咪。

“噗……行啊,其實隨便繞一下就好,很簡單的。”

詩織也沒在意,隻是輕輕地笑了一聲,順便把手上層層疊疊的東西遞過去。

“因為我剛剛洗了手,手上沾水了,不太容易綁頭發啦。”

語調甜軟,說話間卻動作利落地反手鬆鬆地紮了個溫婉的低馬尾。

“放完這些剛好我就要回家了,一起走嗎?我是說,如果方便的話?”

“好。”

今天去老宅住也好,正好他也有一段時間沒有住在那邊了。

本身就順路,那就乾脆一起回家成就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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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拆屋效應,如果在相同的環境下,先後提出兩個要求,前一個提出的要求,一定要過分一些才好。

人們總是不太習慣拒絕同一個人兩次,當對第一個要求拒絕後,會下意識的對被拒絕的人產生一定的愧疚感,所以當她馬上提出一個相對較容易的請求時,就會儘量滿足她。

雖然詩織並不覺得綁頭發這個要求讓人為難,不過能成功就好。

她蹲下身子,把藏下午茶碗碟的小櫃子打開,從福澤諭吉手裡接過東西。

三層的點心托盤上,底下兩層的兩邊各趴著兩隻白色的虎斑貓貓崽樣子的陶瓷玩偶,是福澤諭吉沒見過的那四隻。

但最上一層的中間他認出來了,尾巴上綁著的黑色蝴蝶結還有幾乎就和白虎幼崽一模一樣的虎紋,是上次跑到他家樹上去的那隻。

再仔細看起來,每一隻做的都相當靈動,不單是眼睛的顏色,身上的虎紋還有綁在不同地方的蝴蝶結,讓人能夠輕而易舉的認出每一隻。

這個,大眾商品不可能像到這種程度,是訂做的吧?

茶櫃裡擺放著兩套不同的茶具,福澤諭吉不太了解她剛剛放進去的那套模樣精致、繪有配套貓咪撲蝶圖樣的英式下午茶具的價格,卻剛巧掃到另一邊的日式茶具。

依舊看不出是出自哪位大家或是哪家定製店鋪,但對於喝茶也算小有研究的福澤諭吉看著曜變如星月般的釉質,大概能估出這一整套下來不菲的價格。

加上詩織雖然不在家附近工作,到外地工作還能直接買一套房的闊氣,還有舉手投足之間不自覺帶上的貴氣。

這姑娘絕對是大家出生吧,來橫濱工作,怕是來體驗生活。

但身上又沒有那種在他當保鏢時常常遇到的那些大小姐身上讓人討厭的傲慢驕妗氣質,看上去就讓人很舒服,行事也很有條理。

特彆是在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冬日的暖陽,讓人能夠感受到她的溫度,卻又不過於炙熱。

加上本身性格還帶著些被人寵出來的孩子氣和天真,簡直讓人沒有理由不喜歡她。

沉默的等待中,福澤諭吉大概不知道自己剛剛的眼神多了一點點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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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這麼想著。

詩織從換衣間出來,外穿的白大褂已經脫掉了,換上了厚實米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繞了一圈看上去像是新買的白色圍巾,渾身都是淺色,隻穿了一條高腰的黑色緊身褲。

手裡提著一個紙袋子。

裡麵似乎裝著……他的那條?

看上去也好新,或者說太新了。

“前幾天忘記還了,早上我又起的晚,一直沒有遇到福澤先生。”

她上午的上班時間總是有些隨心所欲,比門牌上寫的晚半個小時是常事,這個習慣是武裝偵探社的文員們都知道的。

不過喜歡賴床這一點,在自己當老板的情況之下,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那個抱歉,因為本來的那條被我家孩子不小心潑果汁弄臟了,雖然洗掉了,但總感覺……我新買的應該一模一樣,這條也已經洗過、曬過、還用熨鬥燙過了。”

對不起了,家裡的短刀們,反正她也沒有指名道姓是誰乾的,所以你們稍微幫我背下鍋吧。

“沒關係,我說過這條送你了。”

福澤諭吉有點哭笑不得。

看,果然是不太諳世事的大家小姐,弄臟了一條圍巾,明明已經洗好了還重新買了一條。

而且送的這條,雖然看上去款式基本相同,但用的麵料上手摸一下就不太一樣。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自己的那條圍巾已經用了很久了,而且——和亂步的眼鏡一樣,是在路邊的百元商店挑的。

而這條外麵的袋子,似乎是隨便一條萬元起底的大牌子。

“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