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與旁邊幾人對視一眼, 放下茶盞, 語氣溫和了些, “那你仔細說說,這小子對你說過什麼?”
林容微心中一梗,顯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不用冷大哥說,我也知道。我一直在北邙生活,那微生玄煬故意刻畫激發陣法,激怒北邙亡靈,擾的千萬亡魂不得安寧!”
“可是真的?”掌櫃麵色一變。
“我為什麼要騙你們。”林容微蹙眉,“若不是冷大哥救我,我怕是早已在北邙失了神誌暴怒,如果你們不信, 我現在就能給你們大致畫出那祭台上陣法的模樣。”
掌櫃緊皺眉頭,林容微當即用鞭子在地上抽畫一番, 顯出那陣法的大概模樣來。
“我爹去的早,你們也看得出來, 我沒有學過什麼勞什子陣法,如果不是親眼所見, 我怎麼畫的出來?”林容微卷起鞭子, 移步擋在冷文淵身前。
掌櫃看那地上陣法, 與旁邊幾人眼神交流一番, 似是有了些定數。
“我曾聽聞, 那微生玄煬待他新徒極好。”旁邊一男子似是有些疑惑。
林容微臉不紅心不跳, 當即冷哼一聲,顯出幾分薄怒來。
“那微生玄煬看上我冷大哥的氣運,欲要沾染升為仙帝,我冷大哥早就看清那人的麵目,寧死不從,所以帶著我離開了五宗山。”林容微一手摸上冷文淵的側臉,暗暗用力,讓這人僵硬的臉龐自然些。
“氣運?”掌櫃眼睛一轉。
“不錯。”林容微點頭,看向暗中幾人,“我感覺的出來,你們身上有一股親切的氣息,不,應該說自從我進了夜村,就感覺很舒服,如同回了家一般。你們與北邙沒有牽連,我猜你們,應該便是我父親的族人,都是夜魅。”
“冷大哥上仙域還未百年,便已經到了金仙修為,期間的奇遇數不勝數,已至連我都能發覺出冷大哥氣運的不凡來。”林容微言之鑿鑿。
“不錯。”掌櫃站起身來,仿佛下了什麼決心,“我們皆是夜魅,隻是暫化人形。”
“果然如此!”林容微露出幾分喜色來。
“既然你是我夜魅族人,那你應知曉,千年前,就是微生玄煬那批修士,把我們族眾逼回了夜域。”掌櫃神色哀慟,“夜域環境惡劣,靈氣稀缺,先輩為壯大族群,為族人謀路,進入仙域,卻被那些修士斬儘了生機。尤其那微生玄煬,殺我無數族人,更是我夜域的共敵,族人恨不得把他分而食之,懸他頭顱於上,踐他血肉之軀於下!!”
冷文淵咬牙怒視,剛要開口,便被林容微捂住嘴。
“冷大哥,我知道你也恨他,我們先聽掌櫃把話說完。”
掌櫃語氣中含著恨意,“微生玄煬殺我無數英傑,但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什麼代價?”林容微精神一振。
“自然是我夜魅族人以生命換來的惡種。”掌櫃氣勢一緩,“惡種對凡人沒有任何影響,但對於修士卻是無可救藥。尤其是微生玄煬這樣修為高深之人,惡種不僅腐蝕他的仙力,更會侵腐他飽含仙力的身體。依我們所算,微生玄煬如今修為,已然十不存一,現今正是報仇的大好時機。”
十不存一?冷文淵震驚的眼神怎麼也掩蓋不住。
林容微暗自納悶,為何自己如此的自我感覺良好?
冷文淵眸光一動,林容微隻感覺手心一癢,下意識快速撤下手去。
竟敢舔你師尊手心!林容微掌心酥癢,頓時耳垂轉色微粉。
“可是那人身邊護擁者眾,五宗山盟友更甚,如何得手?”冷文淵大聲發問。
行啊,上道了。林容微抑製住心底升騰起的不適。
“當然隻要他眾叛親離!”掌櫃看向林容微,“你所說的北邙祭台陣法是一件,我這裡,還有另一件事。”
掌櫃拿出一團粗布,層層揭開後,露出一把斷刀。
此刀刀身寬,刀背略彎,不見刀尖,刀柄中長。
掌櫃微傾刀身,隻見刀身轉為碧色,上刻一古體“百”字。
“此乃武崇海所佩“百勝”,斷於不夜之戰中,斷刀被吾等所持。”掌櫃奸滑一笑,“當年不夜之戰,武崇海與微生玄煬共戰,屠殺我族人。武崇海心中有缺,被我族高階夜魅以幻術迷惑,轉刃向仙域修士,最後死於微生玄煬劍下,這一幕,被百勝所錄,但巧的是,正好錄到我們所需的。”
掌櫃拿出一玉瓶來,倒出幾滴透明液體來,斷刀立即投射出一副影像來。
戰場廝殺,震天的呐喊聲如雷貫耳,朔風鏗鏘,灰黑濺落,鮮紅刺眼。
白袍染血,如一身嫁衣,仙人冷峻玉顏上沾染血痕,無情冷漠。
劍刃血滴滑落,濺入塵土,下一刻,這劍便狠狠刺入對麵人的胸膛。
“不……”高大的男子似是大夢初醒,單膝跪倒在地,“吾持刀何懼一死……怎可死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