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微在一邊恍然。
原著中微生玄煬死後, 君逸然作為首徒,不僅不為微生玄煬複仇,反而悄無聲息。
林容微本以為君逸然是看主角勢不可擋, 明智退避,沒想到他竟為微生玄煬做到這個地步!
傾儘半個君家,失去自己輪回權利, 換得輪回逆轉,微生玄煬複生。
可笑自己初來之時, 還對這弟子瞧不順眼, 連好臉色也未給一個。
如今自己身魂分離, 君逸然不計後果, 又做了相同的事情,可憐卻是白費。
“本尊向來恩怨分明。”冷文淵拂袖邁步,轉頭看倒在地上的男子最後一眼, “若你有來世, 欲為何人何事?”
君逸然眼神溫柔,含淚輕笑,“唯願……護得一人,百歲無憂。”
冷文淵沉默片刻, 麵色卻是有了許些僵硬。
林容微站在原地,看冷文淵一言不發離去,脊背挺的筆直。
無一劍與極情劍緊緊並著, 拿紅絲線一圈圈細繞, 躊躇片刻, 林容微咬牙跟上冷文淵,無論怎麼說,還有14%的進度沒有完成,自己想走也離不開。
冷文淵一路安靜的可怕,林容微不再緊貼著他,玩弄冷文淵的發冠衣領,隻是遠遠飄在他身後。
林容微跟著冷文淵入念微堂,堂中物件從未變過,仿佛還在等著自己。
冷文淵坐在案前,將腰間兩把配劍摘下,放在案上,靜靜凝視。
林容微下意識感覺冷文淵在與極情劍交流,但苦於沒有法子能探聽一二。
冷文淵一動不動近兩個時辰,林容微盯的犯困,隻聽冷文淵忽然開口。
“藥尊?”
林容微一個激靈,警惕的看向冷文淵。
冷文淵眼中意味不明,隻是拿起雙劍,重新佩於腰側,從玄戒中取出兩壇酒來,邁出堂去。
冷文淵這是要做什麼?
林容微懸著心跟緊,雖說經曆下界之事後,知曉冷文淵心思沉,但卻沒想到,他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自己一直以為冷文淵頂多是個聰慧有些小心思的小奶狗,沒料到他是披著幼犬皮的大灰狼。
整日裝的無助可憐,尋主人的親親抱抱舉高高,等到主人不在,便原形畢露,不僅把青峰的弟子整的慘叫連連,還差點把夜魅直接屠了族。
想當年,自己和冷文淵可是全村希望,如今對夜魅來說,可真是美夢變噩夢。
現在這灰狼怕是又要披上奶狗皮,乖巧的叼著鏈子來尋自己,林容微內心一陣陣發顫,若真要是被冷文淵尋到現實中去,那還了得?
林容微看冷文淵坐在堂後亭中,一杯杯灌著酒,似是萬念俱灰的模樣。
“小冷子……”
鬆林間顫動片刻,鑽出一老頭來,腰間掛著酒葫蘆,滿臉褶子。
“藥尊,前輩……”冷文淵雙眼迷蒙,看向老者。
“我說哪來的酒香,唉。”藥尊邁入亭子,坐在冷文淵對麵,也給自己倒了些酒,一口悶下。
“你師尊真是被道義迷了眼,竟把那火種給了老夫,自己赴死!老夫這心裡啊,難受!”藥尊萬分苦楚,“我一個老頭,活著便是浪費靈氣,你師尊他正在盛年,怎就如此想不明白!”
冷文淵喝醉一般,眼中帶著水汽,心如枯槁,仿佛陷入回憶之中。
“當年……師尊便是在這個亭子中……讓我喝繁花似錦……”冷文淵麵上,是難得的一抹溫存,“還為我隱疾之事操勞……”
藥尊也是想起當年之事,長歎一聲,“你師尊還前來詢問老夫,老夫說你新件不通血氣。其實多動動,過些日子就好,你師尊竟也當成大事,一心想著助你去了隱疾……”
冷文淵眼神溫柔,撫著酒杯,指尖輕輕滑動。
林容微在藥尊對麵,羞憤交加。
想想也是,當時冷文淵早已跟從藥尊修習,藥尊精通藥理,難道還能任由冷文淵病著?
“隻是,這世間,再沒有對我如此之人。”冷文淵笑的悲涼,“我與師尊,已是永彆,再無相見之日。”
藥尊一時語噎,似是想說什麼,又硬生生咽下。
冷文淵表情黯然,“我本以為,與師尊定了終生,此生便是歡喜無憂,沒想到師尊先一步離去,我再怎樣,也尋不到……”
藥尊表情越發愧疚,糾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