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支配的姿態。
洛修斯皺眉, 他隻能去叫奧爾丁的名字:“奧爾丁,你在做什麼?”
奧爾丁的神態平靜無瀾,看不出任何失控、發狂、扭曲的趨勢,他的目光是冷靜的,除了奧爾丁額前的一層薄汗, 再無法從他的麵容上找出發情期的痕跡。
但洛修斯感到一種陌生。
奧爾丁慢條斯理地彎起嘴角, 注視著洛修斯,像注視著已經在他牢籠中無法脫身的、要被他侵占的什麼。
洛修斯將手掌貼在他心口,發覺奧爾丁的力量已經沸騰起來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發情期得不到紓解的問題了, 更多的出於上萬年來奧爾丁對自身的過於強硬的壓製。他不是薩澤杜斯,卻恪守著和薩澤杜斯一樣的準則。
隻是他從來沒和誰說過, 也沒有像小孩子一樣去吸引主的注意力。
洛修斯從前認為奧爾丁冷靜持重,現在看來,奧爾丁的持重太過了。
放在奧爾丁心口的手被擰住了。
奧爾丁俯首到洛修斯肩頸間, 像發自於獸禽本能的嗅著洛修斯,他叼起一綹銀發,含在唇間, 扯得洛修斯頭皮生疼:“你到底在做什麼……”
話沒說完,後肩被用力地壓下去,如果不是洛修斯在一瞬間為這具羸弱軀體施加了防護,洛修斯的肩膀會在那一秒鐘錯位。
他被壓製在地毯上,奧爾丁跪身在他身前, 屈起的腿壓製在洛修斯膝蓋上, 幾乎能將膝蓋一並頂碎。
令人後背冷汗涔涔的疼痛出現在洛修斯的感知中。
洛修斯保護了這具軀體, 但沒有屏蔽自己的痛覺感知。
沒有什麼力不從心的特彆緣由,隻是奧爾丁遠比他痛苦,他為奧爾丁帶來了今日的痛苦,如果奧爾丁要將自己的痛苦的萬分之一發泄在他身上,洛修斯不會拒絕。
他沒有彆的能為奧爾丁做的了。
但奧爾丁的目的並不是讓洛修斯與他一起感到難受。
“刺啦——”
衣料破碎的尖利聲響起。
一雙手不容拒絕地將洛修斯的腰向上抬,奧爾丁的腿彆了進來。
洛修斯平靜地望著奧爾丁:“住手,奧爾丁。”
銀色的長發淩亂地披下來,可以垂到腰線,可也遮蔽不住什麼。
碎裂的的綢緞被壓了下去。
奧爾丁緊盯著他,神態斯文卻蓄勢待發。
洛修斯沒有去掙奧爾丁,隻是向奧爾丁一遍遍說:“停下來,你不會認可你在做的事情,奧爾丁……聽話。”
奧爾丁表麵上的寧靜和內裡失控的躁亂如同冰火,而冰層下的火焰正一點點灼融著僅剩的薄冰,等待突破最後的束縛。
他用力地咬在洛修斯耳廓上,廝磨出血:“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呢?”
“因為你答應過我。”明明在最憂慮的狀況之中,洛修斯卻鎮定得仿佛與他無關,“我也答應過你,陪伴到你最後一刻。”
“你是要幫我嗎?”奧爾丁問。
洛修斯說:“是的。”
“既然您想幫我,”奧爾丁攥壓著洛修斯的手腕,迫使他無法動彈,語氣彬彬有禮,“那就請您犧牲掉您自己。”
洛修斯一愣。
——他聽見了金屬斷裂的聲音。
銀黑色的手銬碎裂開來,熾烈、暴戾的力量霎時席卷而開,倘若不是奧爾丁先前設下的禁製,失控的力量幾乎要焚毀這間宮殿。
殿中黯淡的金火驟然盛明,將殿中的一切映亮得清清楚楚,唯獨奧爾丁背光向他,深刻的麵容隱藏進更濃的陰翳之中。
像有火苗從他的肌膚燃燒進血液,將這具軀體蒸乾,同時喚醒了不該出現他身上的、隱藏著的、與奧爾丁相契合的什麼。
洛修斯猛然想起種族的王對於所有族人的絕對支配權。
他是半龍族,同樣受到奧爾丁的絕對支配。
奧爾丁不知道眼前的半龍族是誰。
他隻知道他該做什麼,怎麼做,該和誰——隻有眼前的這個,即使他不知道是誰的半龍族。仿佛這是從靈魂深處而出的指引,這個半龍族對他而言,是唯一他可以接納的伴侶。
散落在地上的銀發沾上了紅色的血跡。
“該停下來了,奧爾丁。”
可半龍族少年清澈的嗓音漸漸幽深,邈遠得如同從雲端之頂的指令。
銀色長發漸漸消退,淺金色的短發抵在暗紅的地毯上,白色長袍微微垂落,軀體漸趨修長。奧爾丁看見一雙熟悉的雙眼,寧靜得像是永恒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