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仔細看了,大概是在獸淵前線待過不少時間,他早就看習慣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也沒覺得有哪裡不對。還是那麼惡心辣眼睛讓人覺得不舒服,要說唯一有什麼變化,那就是——
“好像變得更惡心了。”
不隻是從外形上讓人覺得辣眼睛——在這之前它們一直都很辣眼睛——給人的感覺也跟不舒服,就像是充滿著惡意。
“你是想說,它們身上也有惡意?”
葉初七抿著唇,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傑洛斯描述。
雷拉大陸這邊崇尚光明神的力量,但卡布大陸那邊崇尚黑暗神的力量,對於追隨光明神力量人的來說,與光明力量背道而馳的黑暗力量同樣會讓他們感覺到不舒服和惡心。
可這魔氣,跟黑暗神的黑暗力量並不一樣。
不過力量這種東西,同出一源也可以演變出很多不同的形態和表現方式,葉初七覺得,這些魔氣大概率就是依托黑暗神的黑暗力量演變出來的。
說不定就是卡布大陸的人搞出來。
卡布大陸的人在追求力量的表現上,比雷拉大陸的人瘋狂了不知道多少倍。陸家的人為了追尋跟葉長生一樣的強大力量,想要獲得完全不同的力量形式——靈力——這些多到底做了多少喪儘天良的事,估計也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想要追尋“神”的力量,從黑暗中的力量中孕育出其他的東西來,也不是不可能。
與黑暗力量相對的是光明力量,那與魔氣相對的力量呢?
葉初七嘗試著將靈力注入魔獸屍體裡,嘗試將那些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東西分離出來,結果在靈力注入之後,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魔獸屍體就像是被澆注了岩漿一般開始沸騰,那些東西在屍體上蛄蛹掙紮著,最後被葉初七的靈力一點點的吞噬得一乾二淨,這具屍體轉眼間就變成了一灘黑乎乎的膿液。
葉初七:就挺惡心的。
雖然自己的手指並沒有接觸到這的東西,隻是隔著一定的距離用靈力遠程操作,她依然被這樣的一幕給惡心到了。
靈力對這些“魔氣”確實有克製作用,但同樣的,當魔氣達到一定的量,碾壓她的靈力存在,那魔氣就會克製靈力。如今的魔氣還很弱小,孱弱到連傑洛斯這樣的強者都感應不到。
“這邊有光明神殿分殿嗎?”
分殿,傑洛斯一愣,“大型要塞都有光明神殿的祭司,光明神殿祭司在治療上都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而且光明力量有著淨化和鎮靜的作用。無儘城牆也有專門的光明神殿祭司駐紮。你想做什麼?”
“到時候問問,他們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比如讓你感覺到更加惡心的這種魔獸,被光明力量沐浴過後,是什麼樣的反應。”
葉初七想看看光明力量能否淨化“魔氣”,如果不能的話,那麻煩就大了。
很快,葉初七就知道了答案。
無儘城牆在這片大地上蜿蜒出一道堅實的防線,有數十萬米的長度,完全將獸淵抵擋在外麵。城牆有數百米厚度,光憑城牆強度就能短時間抵擋墮落魔獸的進攻。是雷拉大陸用了近千年才完善和修建到這種程度,而且隨時隨地都還在維護修理加固,研發出來的各種新材料也會在第一時間運用到無儘城牆上。
深灰色的城牆上到處都是斑駁的傷痕,還有些深色的汙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留下的血漬,離得近了,仿佛就能聞到那濃重的血腥氣息和殺氣。
血腥氣息是那些殘留的血漬殘骸在城牆上的痕跡,殺氣則是從城牆上傳來的,淩冽又致命。
一座城牆,居然籠罩著如此冰冷又狂躁的殺氣。在獸淵前線沐浴了數千年,這無儘城牆上有著功勳和殺戮,更有著血淚鑄就的輝煌。
由內而外地散發著致命的殺氣。
無儘城牆外側,時不時就會有大型的戰鬥發生,而內側則是星羅棋布的大小軍營,沒有值守城牆任務的時候,士兵們就在軍營裡休整訓練,按照輪換和任務,其實能夠在軍營裡休整的人並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不能承受太複雜任務的和實力稍弱需要更多訓練的新兵,在營地裡完成一些簡單的值守巡邏和護衛的任務。
當然還有各種建築,代表著其他的特殊人才,比如其中最關鍵的兩種,提供治療藥劑的醫師,以及隨時隨地都在完善修補城牆的鍛造師。
還有許多其他的職業,比如廚師,還有埋頭煉製藥劑的藥劑師,為士兵煉製各種防護物品的煉金師,以及修理鍛造武器的鍛造師,等等等等。
傑洛斯帶著葉初七直接去了最大的營帳,負責這一段城牆的最高執政官,安布羅斯將軍,也就是葉輕瀾和傑洛斯的頂頭上司所在的地方。
高大威武的將軍正站在懸掛在營帳裡的巨大地圖麵前,獸皮製成的地圖上斑斑點點都是紅色的痕跡,從門口看去,安布羅斯將軍的背竟然有些佝僂。
傑洛斯感慨更深,一段日子沒見,安布羅斯將軍棕色的頭發居然已經蒼白了一大半。
“殿下來了?”
安布羅斯轉身看到傑洛斯,那張臉上一道貫穿的傷痕,將原本英俊的麵容撕扯成猙獰的兩半,他似乎想笑,牽扯到傷口,笑容變得更加扭曲。
看著傑洛斯身後的葉初七,安布羅斯仿佛有些擔心自己臉上的傷嚇到她,側了側身子,避開了葉初七的目光,“這位就是葉家大小姐吧?終於見到你了。”
葉初七看著安布羅斯臉上的傷口,麵色變得有些沉重。按照這個世界的醫療條件,對於外傷的治療有著十分完善的藥劑,就比如當初遇到紅胡子的時候,他臉上那道傷口差點把他腦袋都削下來,當然也有她用過藥的原因,後來由希雅出手治療後,連半點傷疤都沒留下。
獸淵前線這裡雖然不說聚集了雷拉大陸最優秀的醫師,但在外傷的處理上,不可能讓身為統帥的安布羅斯頂著這樣的傷口,還經久未愈的樣子。
見葉初七偏頭頂著他的傷口看,安布羅斯歎了口氣,“我還擔心這樣的傷口會嚇到你。”
葉初七挑眉:“安布羅斯大人是把我當成養在後花園裡,看著小兔子受傷了都會嚇得暈過去的嬌小姐嗎?”
安布羅斯迥然。雖然不至於會認為葉初七是那樣的人設,但在麵對女士的時候,安布羅斯總會紳士的考慮一下。很明顯他想岔了,不應該把葉初七和那些來到前線的女性士兵差彆對待。
這個姑娘的故事,他也聽說不少。葉輕瀾的妹妹,葉家大小姐,失蹤那麼多年還能安然回來,他必然要多關注一點。
隻是,與他想象得不太一樣。
這姑娘的眼神太清澈,盯著他看的時候,他明明沒做什麼,居然讓他也有一種無所遁形的錯覺。
“葉輕瀾昨天帶隊出發前往一處魔獸聚集點進行任務,按照距離和他們的戰鬥力估計,順利的話再有三五天就能回來。”安布羅斯扭頭看著傑洛斯,“殿下想要怎麼安排?”
他絕口不提傷口的事,隻問傑洛斯的安排。雖然他是葉輕瀾和傑洛斯的頂頭上司,那也隻是因為他的軍銜高於他們,可在身份上,特彆是傑洛斯的身份,完全可以利用皇子的身份對他的決策進行乾預。
也是葉輕瀾和傑洛斯懂事,從來不會在這些事情上指手畫腳,安布羅斯也十分尊重他們的意見,兩邊相處還算愉快。
安布羅斯問傑洛斯怎麼安排,重點還是葉初七怎麼安排,這個小姑娘的身份,可是不亞於葉輕瀾和傑洛斯的燙手山芋。
傑洛斯還沒說話,就聽到葉初七沉聲道:“在安布羅斯大人做出安排之前,有件事我想先解決一下。”
安布羅斯:“嗯?”
“安布羅斯大人,您就沒覺得你臉上的傷有什麼不對嗎?”
安布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