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城隍頓時皺起眉頭。
“稍等,我這就去查一查。”
說著,他抬手,手中憑空出現一本冊子,無風自動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找到了張二牛的記錄,張二牛作為樵夫,之前山上砍柴失足落水,成了河中水鬼。
而他要找的替身,卻並非是顧雲初,更不是當日和顧雲初一同釣魚的王子服等人,而是另一個姓林的樵夫,他和張二牛的前世做過一次水匪,害死過人,之後晚年做好事彌補,得以沒淪落到畜生道,但今世也是早死的命,且要死於水中。
當然,也並非沒有破解之法,上天有好生之德,當日張二牛落水,姓林的樵夫路過看見了,若是他願意救人,那麼兩人度過死劫,日後多做善事,也不是不可以善終,隻可惜姓林的樵夫竟然假裝沒看見,走開了。還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既不叫人求救,也不通知張二牛家屬,讓張二牛的屍身至今還在河中。
於是命中注定,他得死在張二牛的手中,做張二牛的替身。
但顧雲初既不姓林,也不是個樵夫,甚至不是個男人。
好在城隍雖然戰鬥力明顯沒有敖焱厲害,但是他顯然是個業務能力很可靠的城隍爺,像是看了顧雲初幾眼,隨後掐算了幾下,本來還想著詢問一下顧雲初的生辰八字的,但是顧雲初前世被遺棄在孤兒院,今生更是隨即傳送到這個世界,哪裡有什麼生辰八字,隻能說不清楚。
“此鬼應該是被利用了,有人故意模糊了他的感應,讓他誤把顧姑娘當做了替身。”
城隍掐算著開口,隨後又搖搖頭。
“不,不對,這恐怕是兩回事,顧姑娘最近應該是命犯小人,有人做了什麼手腳,讓你最近黴運罩頂。而恰好,遇上了這被利用的水鬼,水鬼才找錯了人,如果顧姑娘當時不在那,那幕後之人讓這水鬼找的,恐怕是當時和顧姑娘你一起釣魚的其他人。”
黴運罩頂這個詞觸動了顧雲初那敏感的神經。
她臉一黑,總結道。
“也就是說,有人利用這水鬼要害彆人,結果因為我最近被另外一個人害得比較倒黴,所以我就正好趕上了?”
城隍爺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顧雲初氣成了條河豚。
她就說我不可能這麼倒黴!原來是有人故意害她!
敖焱目光微冷:“不知可否告訴我們,想要找出這幕後的兩人,我們應該從何找起?”
城隍摸了摸胡子。表示自己無法說清楚,但可以送他們一句話。
一直往南去,遇山就入,遇橋就過,遇水就停。如此,或許就能找到線索。
敖焱和顧雲初當即抱拳。
“多謝。”
“多謝城隍爺。”
城隍爺趕緊擺手。
“兩位可折煞我了,時候不早了,兩位還是快快啟程吧。”
*
“遇山就入,遇橋就過,遇水就停。”
顧雲初和敖焱從城隍廟出來,把水鬼留在了城隍廟,畢竟水鬼既然是被人利用了,未免之後幕後之人還想借助他乾壞事,還是先讓城隍看管起來比較好。
至於顧雲初兩人,則是筆直的朝著南邊過去,很快就進了山,路過了一處年久失修的橋,但是卻並沒有看見所謂的水。
兩人的耳力都不錯,倒是能聽見溪水叮咚的聲音,但是一路朝南走,目光所及卻一直沒有看見什麼水源。
隻是走著走著,顧雲初忽然覺得周圍變得熟悉起來。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加快了腳步,一盞茶後,她終於停下了腳步,杏眼瞪著眼前熟悉的水潭,仿佛已經明白了什麼。
站在水潭邊,她想起之前在這水潭,遭遇群魚吐口水,扔水草的畫麵,又想起自己最近釣魚釣出水鬼,租房,房子炸了的倒黴經曆。
最後她小臉麵無表情,氣沉丹田的抱起水潭邊一塊大石頭狠狠砸進去,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呔!胖頭魚,出來受死!”
砰!
大石頭砸進水潭,水花四濺,頓時擾了一潭的清淨。
一條一人長的大魚猛地從潭水底部遊上來,氣急敗壞的怒罵。
“什麼人趕來我這撒野,不知道你魚大爺的厲害的嗎?!”
結果一探出頭,它那雙魚眼睛正好看見顧雲初那麵無表情的臉。它動作一頓。氣勢洶洶的話語順便變了一個調。
“咳……亂扔石頭是不對的,這次就算了,下次彆這樣了。”
話音未落,大魚就一個猛子紮回水裡,想要跑路。
結果隻見砰的一聲,顧雲初整個跳進水裡,扣住魚鰓部位,就把大魚半個身子壓在了譚邊,她騎在大魚身上,仿佛武鬆附體,對著大魚的腦袋就是邦邦兩拳。
看得敖焱微微睜大眼睛,隨後在注意到顧雲初渾身濕透,單薄的衣服緊貼出玲瓏曲線後,他頓時耳根一熱,趕緊轉移視線,往邊上看去。
顧雲初現在可顧不得彆的了,也不顧大魚身上黏糊糊的一股魚腥味,她死死壓製住這條大魚。惡狠狠地嗷。
“幾日不見,你魚大爺厲害啊,還會說話了,那正好,省了我的功夫。”
她氣得把這幾天的倒黴事情全都說了一遍。一拳一拳打得那魚眼冒金星。
“你這條魚厲害啊,打不過我在背後搞鬼,作為一條魚,你還真是陰險她娘給陰險開門,陰險到家了啊!”
大魚被打得尾巴不斷撲騰,但愣是掙紮不出顧雲初的壓製,隻能求饒。
“彆打,彆打!我不是,大爺,您是大爺,您是大爺行了吧?”
顧雲初:“說,你到底乾了什麼?”
大魚死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一條山裡的老實魚,我什麼都沒乾啊!”
顧雲初當即又是邦邦幾拳。
大魚氣急,當即嗷嗷叫著,喚來一群魚從潭水底部遊出來,就要來救魚。
顧雲初冷哼一聲,對著敖焱就道。
“這事我來,你彆動手!”
說著就把大魚往上一拋,扔到岸上,然後對著那些圍攻上來的魚群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進行了慘無魚道的毆打。眨眼間,一群魚被打暈了,在水麵上翻起了白肚皮。乍一看,潭水中的顧雲初身邊仿佛一群翻白肚皮的死魚,襯得她仿佛是個冷酷無情的殺魚凶手。
顧雲初:我已經在超市殺了十年的魚,我的心早就和我的殺魚刀一樣冷!
大魚法力低微,連化形都做不到,還在岸上撲騰,也看不清楚情況,還以為顧雲初把它的魚子魚孫全都打死了,頓時悲憤的朝天怒吼。
“你竟然殺了我這麼多魚子魚孫,你不就仗著你有些武藝嗎?我告訴你,我上頭有魚,你死定了!”
說著,他就大吼一聲。
“魚姥姥,魚姥姥,快出來啊,有人殺魚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厲喝。
“何人竟然敢害我家的魚!看來是不知道我魚姥姥的厲害!”
隨後隻見水潭中竄出一隻老鱉,落在岸上變成了一個背部佝僂,拿著拐杖的老婆子,怒氣衝衝的看向顧雲初。
顧雲初一臉懵逼。她還以為魚姥姥是什麼魚妖呢。啊這……
“魚姥姥?你不是一隻鱉嗎?”
老婆子拿著拐杖戳地。不高興道。
“什麼鱉,我是甲魚,甲魚團魚既然也有個魚字,怎麼就不能是魚了?!”
這時,邊上又傳來一聲疑惑的聲音。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哪來的浪蕩子,你這話說給小姑娘聽還行,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彆想瞎套近乎!”
老婆子哼了一聲,轉頭看去,結果這一看,頓時腿一軟,差點現了原形。
“龍……龍君?”
敖焱疑惑的看著她。
“你叫魚姥姥?”
他隻覺得這老婆子眼熟,卻想不起在哪看見過。
老婆子嚇得擺手。
“當……不得龍君一聲姥姥,叫我老鱉就好。”
隨後她解釋道。
“龍君說見過我,應該是在洞庭龍宮的時候,得洞庭龍君垂憐,我在那兒做個掃撒的婆子。”
“龍君?”
邊上冒出一聲變了調的驚慌聲音。真是大魚發出的。
它法力低微,剛剛一碰麵就被顧雲初揍了,壓根沒注意到敖焱的存在,現在才發現敖焱身上的龍威!
顧雲初看它脫水快死了,把魚拖回水裡,然後惡狠狠的笑了笑。
“上頭有魚是吧?我上頭還有龍呢!趕緊的,告訴我你到底搞了什麼鬼!要不然,今天我和這位龍君的下酒菜就吃鐵鍋燉大魚!”
大魚嚇得魚眼睛閃過絕望的光芒,本以為它搭上龍宮的魚姥姥就夠厲害的了,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還認識龍這樣的大人物?這合理嗎?這不合理!
大魚心情憤懣之下,幾乎要仰天高呼一句,既生瑜/魚何生顧啊!
當然,當著一條龍,大魚壓根動也不敢動,麵對顧雲初的問話,它也委屈巴巴的回答了。
因為那天被顧雲初給揍了一頓,大魚覺得自己麵子上掛不住,畢竟它統領這個水潭,做這魚老大也是要講究麵子和氣派的,否則怎麼管理水潭裡的小魚小蝦,小泥鰍、小田螺啊?
於是它就找上了它認得乾親,魚姥姥,恰好他體內還有一絲正經的錦鯉血脈,於是魚姥姥就交給他一個法子,這條魚按照方法偷偷給顧雲初下咒,想要讓她倒黴。
但是大魚既沒有顧雲初的血液頭發,也不知顧雲初的生辰八字,這個咒術其實它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就算成功了,說實話,以它的法力,也就是頂多讓人上茅廁沒紙,吃飯吃沙子,睡覺被蟑螂騎臉之類的。
這也是大魚最開始不承認的原因,因為這些卻是和它關係不大啊!
它說完後,魚眼睛委委屈屈的看著顧雲初。
“……你會這麼倒黴,難道就沒想過,或許有你自身的原因嗎?”
顧雲初:……
砰!
喜歡說實話的老實魚又挨了一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