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等人看見顧雲初竟然鑽進了陰百城的嘴裡,頓時嚇了一跳。還以為她要以身飼魔了。
敖焱更是麵色一怔,那一瞬間,仿佛心臟都被攥緊了一樣,他的側臉不可控製的冒出密密麻麻的赤紅色龍鱗,握著寶劍的手背同樣如此。一股強大的龍威從他身上蕩開。
但同時,一抹金紅色的花紋在他的脖頸上出現,沒入衣領之中。仿佛活物一樣一點點的緊縮。
敖焱似乎實力大漲,一揮劍紅光大盛,周圍的怨鬼皆被肅清,隨後他一劍又是一劍,殺傷力越來越大,最後那柄寶劍抵在了骷髏頭的眉心。聲音冷得如寒冰徹骨。
“把她吐出來!”
卻不想陰百城哀嚎出聲。
“我倒是想吐啊!”
但那個小祖宗她自己不出來啊!
他的話音剛落,老槐樹內部的毒素已經攻入了外表,眾人隻見那樹冠有些斑禿,但還算枝繁葉茂的老槐樹迅速的枯萎。
那些樹葉肉眼可見的泛黃,那龐大的,幾人合抱粗的褐色樹身開始開裂,一些細瘦的樹枝直接斷裂落地。骷髏頭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砰的一聲,已經枯死的,脆弱的樹身被輕鬆踹出了一個大洞,一個綠色的身影踉踉蹌蹌的鑽出來。
敖焱趕緊抬手,把人接住,剛剛落進他懷裡,顧雲初就變回了本身的模樣。她強撐著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我用血……他給毒死了!”
話音剛落,她就昏了過去。
為了一擊即中,徹底毒死這顆老槐樹,顧雲初幾乎放光了恐怖園丁的血液,就差往脖子和心臟上紮了,也就是角色卡生命力夠強,否則哪怕是強悍的妖鬼都扛不住這樣放血的。
因為角色卡受傷,變回本體後會繼承其十分之一的傷害,顧雲初其他小傷消失了,但失血過多卻是免不了的。
燕赤霞等人焦急的圍過來,想要看看顧雲初沒事吧。
敖焱簡單查看了一下傷勢,發現隻是失血過多後,眾人才算鬆了口氣。
敖焱開口。
“她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他微微彎腰,抱起顧雲初,緩緩朝著廢墟走去,其餘人立刻在廢墟中找出了一張還算完好的床,把上麵打掃了一下,然後敖焱才把人放上去。
但緊接著,他就吐出了一口血,身子踉蹌,砸在了顧雲初的身上。
“敖焱!”
正在檢查老槐樹死沒死的燕赤霞一驚,這怎麼又倒了一個?
他趕緊試圖把人給扶起來,結果這麼一摸,頓時縮回手去。呆愣的看了一下自己的發紅起泡的手心。這家夥到底是什麼龍?岩漿做的嗎?這般燙手?
其餘人討論了一下,想著手上包布,或者用彆的工具移動敖焱試試。
片刻後,燕赤霞的另一隻手也起了泡,而布子和木棍繩索都著了火。這火甚至水潑不滅,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物件被燒成灰。
燕赤霞頭疼的撓撓頭發。
果然這龍族和尋常的妖鬼就是不一樣,昏迷了都有自我防護的能力。現在靠近敖焱的任何人或物都有可能會被攻擊。也就和敖焱是好友的顧雲初能幸免。
*
兩天後。蘭若寺的一個破房子裡,一張似乎不屬於這的床鋪上正交疊躺著一男一女。
顧雲初隱約聽到了係統妹妹的聲音,迷迷糊糊的恢複了一點意思,隨後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壓在了自己身上。
顧雲初疑惑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烏黑的發頂,一個人的臉似乎正壓在她的胸上。
她一個貌美小仙女昏迷之後,出現在陌生的大床上,還有個男人在埋胸?
臥槽!
顧雲初頓時一個激靈,猛地一個抬腳,把人踹下了床。
“哪來的登徒子敢來占我的便宜,我家傳絕技一剪沒,小心直接讓你變太監!”
【誒等等!】
係統妹妹阻攔不及,話都沒說完,男人已經摔地上了。
聽見動靜的燕赤霞立刻竄進了屋子。
“有動靜?可是有人醒了?”
結果一進來,就見顧雲初叉腰氣哼哼站在床上,而敖焱……正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下。
燕赤霞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驚愕道。
“你乾嘛?你把敖焱打了?”
顧雲初一愣。
“敖焱?”
她趕緊下床查看,終於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的臉。可不就是敖焱,他此刻胸襟上還帶有血跡,雙眼緊閉,俊臉蒼白,對比平時的冷臉,多了一分脆弱。
敖焱這副樣子明顯不對頭,顧雲初趕緊把人扶起來放床上。
“我……我一睡醒就看見他趴我身上,我不知道是他,我還以為他是登徒子來著。”
畢竟她一個母胎單身,迷迷糊糊間發現有個男人趴在自己身上,肯定會有些驚嚇啊!
而隨著燕赤霞無奈的解釋,她這才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顧雲初艱澀的重複道。
“所以你是說,敖焱那天可能是因為我才吐的血?所以才會昏倒在我身上,又因為你們無法靠近他,所以隻能放任他趴我身上?”
燕赤霞麵色一言難儘道。
“是啊,畢竟那個時候,唯一能靠近他的你也昏過去了。”
結果顧雲初一醒來就誤會了,一腳把人踹到床下不說,他似乎還聽見,顧雲初說要用祖傳技藝把敖焱變成太監龍。
係統妹妹:【我想提醒的,是你那佛山無影腳實在太快了。】
莫名良心有點痛的顧雲初:……
不管怎麼說,顧雲初醒過來都讓燕赤霞鬆了一口氣。
“昏迷了兩天,你總算是醒了,正好,她們都在等你呢。”
顧雲初走了出去,那天她和敖焱昏迷過後,眾人總不能讓他們直接在露天休息,於是乾脆抬著床,把一人一龍抬到一間房間。
出了房間,顧雲初往南邊看去,隱約可見破敗的南院和南院中那顆已經枯死的老槐樹。老槐樹似乎被掘倒了,身子橫倒在地,龐大的樹根反而朝著天。
燕赤霞解釋道。
顧雲初和敖焱昏迷後沒多久,何家人就找來了,寧采臣三個想留著等他們醒,不過燕赤霞覺得這些人留下來徒添麻煩,就讓他們走了,他們走之前幫那些女鬼們挖倒了老槐樹,收殮了被根須卷住的屍骨。
至於那些被困於陰魂幡和木偶之中的女鬼,她們的屍身早就被家人安葬,隻求幫忙燒了那些陰魂幡和木偶。
顧雲初跟著燕赤霞一路出了蘭若寺,她遠遠就見蘭若寺前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多了一處墳地,那些墳包一看就是才新弄的。幾枝漂亮的小野花被插在了墳前。
陽光灑在林間,一群貌美的女鬼靜靜的站在那裡,脖子上被套上了黑色的鎖鏈。兩個陰差安靜的站在陰影之中,毫無存在感。
見顧雲初來了,女鬼們麵色有些驚喜。
“顧姑娘。”
顧雲初的視線掃過陰差和他們手中的鎖鏈,這並不是她第一次看見陰差,但兩次顯然有所不同,起碼上一次,那兩個陰差沒有對那群冤魂有絲毫束縛。而女鬼們被如此對待,無非四個字,孽力纏身。等到下了陰曹地府,還不知有什麼懲罰等著她們,但她們卻笑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陰差早就來了,女鬼們倔強的等了這麼久,無非就是想要和顧雲初再說一聲謝謝。等到道謝過後。陰差們沉默的對顧雲初拱拱手,隨後拉著鎖鏈開始離開。
女鬼們被拉得有些踉蹌,留戀的看了一眼顧雲初和這陽光明媚的世間後,她們的身影逐漸跟著陰差們消失在了林間。
*
熱鬨吵鬨過後,蘭若寺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寂靜。破敗的房子裡的床上,敖焱正雙眼緊閉的平躺在上麵。身上多處都有傷,血液乾涸在衣服和皮膚上,和平日的他比起來很是狼狽。
本來這傷口早該處理了。可惜因為敖焱本能的拒絕了彆人的觸碰,現在顧雲初醒了,這項任務自然落在了她的頭上。
顧雲初把盛滿清水的破木桶和布子放在一邊,看著昏迷不醒的敖焱,她之前已經幫著對方把玉冠和靴子都脫了,畢竟穿著這些睡多不舒服。而現在為了給他上藥,她則是要……
顧某人伸手,細白的手緩緩的摸上了敖焱的腰間。但還沒碰到腰帶,她就縮回了手,麵色有些難以言喻。
係統妹妹疑惑。【怎麼了?】
【我母胎單身上下兩輩子,這還是第一次上手扒男人衣服呢。】
顧雲初彆扭的撓撓臉,眼睛瞄著敖焱的俊臉,從那劍眉滑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兩片蒼白的薄唇。
【而且……我這好兄弟,說實話,長得實在有點太好了。特彆還是在這個時代,搞得我解他衣服總有種吃他豆腐的心虛感。】
甭管怎麼說,做一個有節操有道德的好青年,脫異性衣服這種事,總是有些彆扭的。
係統妹妹沒想到這老色批竟然還有這麼純情的時候,頓時大感意外,甚至有些感動,這家夥終於有點普通姑娘的感覺了!
她欣慰的安慰道。
【這是很正常的啦,畢竟你是一個成年女人,麵對敖焱這種高質量男……龍,會有些觸動很正常,但咱們問心無愧就好了!而且敖焱這麼信任你,昏迷了都不拒絕你的靠近,想必醒來後也不會計較這些的。】
【問心無愧?】
顧雲初點點頭。
【沒錯,我問心無愧,我隻是單純的給他包紮上藥,我怕個屁啊!】
她說完,再次伸出手,但這一次同樣是才碰到對方的腰帶就猛地縮回了手,緊接著她嚴肅的站起身。站在大開的門口左右看了看。
燕赤霞在彆處熬藥,此刻蘭若寺除了他們沒有旁人,也不知她在看什麼,總之她嚴肅的探頭探腦之後,猛地關上門,又關上了窗戶,這才坐了回去。
她好似自言自語道。
【畢竟是我好兄弟,孩子大了,我隻是保護一下他的**。】
她絕對不是因為要在光天化日脫男人衣服心虛,她問心無愧來著!
把她剛剛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猥瑣模樣儘收眼底的係統妹妹:……她現在真的有些開始懷疑這家夥的動機了。
把窗門都關上之後,顧雲初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解下了對方的腰帶,扒下了對方的外衣,因為外衣是群青色,血跡不是很明顯,等到露出裡麵雪白鮫綃製成的裡衣的時候,顧雲初才看清敖焱身上的幾處傷痕,
頓時讓她也顧不上彆扭,趕緊把那些礙事的衣服給扒了,露出傷口。隨後她拿起打濕的布子,開始給對方擦拭傷口,開始上藥。
上半身上完藥,她又遲疑的看向下半身,不過想了想,她還是把敖焱的外褲給脫了,上等鮫綃製成的裡衣不僅雪白輕柔,還……咳咳,有些透。若是有傷口血跡,一看便知。
她嚴肅的掃了一眼,趕緊臉色微紅的彆開視線。
呃,很大咳咳……是很好,沒有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