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麼神神秘秘的,敖焱越發的疑惑了。
“到底怎麼了?”
“昨天才犯下滔天大罪,你今天就忘了?”
顧雲初瞪大眼睛。
“昨天咱們撬的哪塊地板磚呢?”
敖焱頓時明白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不是說等到離開了這,咱們在一起賣了它嗎?怎麼現在就要了?難道情況有變。”
他麵上看著正經,但眼底卻難得多了一份促狹。
顧雲初臉一紅。
“瞎說什麼,那……那隻是昨天我們都喝醉了,酒後失態而已,怎麼當得了真?”
敖焱嚴肅道。
“可是你昨天說的條理清晰,連那地磚出手後,咱們五五分賬都算好了,怎麼今日就成了酒後失態,那我這青玉磚豈不是白撬了?”
顧雲初沒想到敖焱會和自己開玩笑,瞪大眼睛看他。
“你傻啊,這可是你家兄長的地磚,你難不成真的打算賣了它,和我五五分賬?”
敖焱故作思索了一下。
“我覺得你那天說得好,你是我朋友,我兄弟就是你兄弟,所以我們撬咱家兄長的一塊地板磚賣了,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顧雲初目瞪狗呆的看著敖焱。
【這是多麼高尚的情操,這就是傳說中‘我的就是你的’同穿一條褲子的兄弟情嗎?】
係統妹妹:……她隻覺得敖焱這是多可怕的一個敗家子,樂嗬嗬的夥同朋友一起撬自家的地板磚不說,朋友幡然醒悟不乾了,他還不樂意起來了!
你這麼慷慨,你哥哥知道嗎?
“你這麼慷慨,洞庭君知道嗎?”
顧雲初把係統妹妹的心裡話問了出來。
敖焱沒忍住,嘴角微勾道。
“我兄長這龍宮光是大的正殿就有十幾座,大小宮殿一共幾十座,房間數以千計,不過是一塊地磚,他想必是不會知道的。”
簡而言之,家裡太有錢了,就今天他哥生氣還拍碎了一個價值不菲的酒杯,一塊地磚丟了,若是沒人特意告知他哥,估計他哥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家弟弟夥同外人努力了半天就為了撬他的一塊地磚。
顧雲初這個時候哪裡還不明白,不可置信的看著敖焱。
“你竟然故意取笑我!”
她就知道,敖焱絕對會嘲笑她的,看著不就來了嗎?
因為敖焱這笑容,此刻格外的敏感的顧雲初頓時腳趾抓地,小臉通紅,腦袋冒煙。
本來還因為拐帶敖焱撬人家地板磚而心虛愧疚的她惱羞成怒。她一個箭步上前,揪住對方的衣領。
“趕緊的,把地板磚還我,我把它安回去,咱們就當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否則這件事傳出去了,我臉皮厚,不怕人笑,你臉皮這麼薄,小心羞憤欲死!”
敖焱任由顧雲初動作,看著她那通紅的俏臉。聽著她的威脅不僅不害怕,還心裡隻想笑。
不過看顧雲初這羞憤欲死的模樣,他也不敢太過分,乖乖的把藏在袖中的地板磚給拿了出來。半人長的地板磚,也虧得敖焱會袖裡乾坤,裝的進去。
顧雲初羞憤的把這地板磚塞進琉璃鏡中,對著敖焱哼了一聲,隨後轉身又急匆匆地離開了,畢竟萬一這個時候有侍女進去收拾房間,正巧看見她房間的地板磚不翼而飛了怎麼辦?
她總不能說自己昨天喝醉了之後,看那地板磚不順眼,一怒之下把它當小餅乾吃了吧?
敖焱站在原地,想著顧雲初那故作凶狠,實際上臉色羞憤的要投井自儘一樣的模樣,站在原地竟是嘴角止不住的揚起,哪裡還有平日的冷麵。
他心情很好的出了房間,結果一轉眼,就見不遠處的樹後,自家兄長走了出來。一臉‘想不到你是這樣的龍’的表情。
“朋友?嗬嗬。”
洞庭龍君嚴肅的叮囑道。
“大白天就躲在房間講悄悄話,然後姑娘家紅著臉跑出來的朋友?我警告你啊,敖焱,喜歡可以,但人間對姑娘家的清白可是很看重的,你可不能隨便欺負人家。”
敖焱:……
他無奈道。
“你誤會了,我們隻是普通談話。”
洞庭龍君哼了一聲。
“普通談話需要大白天的關上房門,普通談話人家姑娘一臉羞憤的跑出去?你說說你們這到底是什麼普通談話?”
敖焱想要解釋,但是張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怎麼說。
畢竟撬自家兄長家地板磚這事……咳咳,總不好當著他麵說,那也太奇怪了。
結果他這一沉默,可不就讓洞庭龍君更加誤會了。
*
深夜,彎月高懸於漆黑的夜幕。兩葉小舟正在洞庭湖上飄蕩,一條小舟上,燕赤霞和洞庭龍君兩個好酒之人正在拚酒,而另一條小舟則是顧雲初和敖焱對坐。
燕赤霞喝了口酒,笑道。“湖心泛舟,對月飲酒,果然彆有一番意趣。”
“我在這湖裡,還有一位酒友,今日得空,不如你和我去見見,正好給他嘗嘗這酒蟲化的好酒!”
洞庭龍君笑著道。隨後一抬手,兩人的小舟無風自動,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顧雲初不知道洞庭龍君有意撮合自己和敖焱,她因為白日的社死現場,現在麵對敖焱還有些彆扭。好在敖焱知道她的想法,安安靜靜的在邊上喝酒,讓她鬆了一口氣,而周圍的美景更是讓她慢慢沉浸其中。
顧雲初側身趴在小舟邊,手輕輕撩動湖水,看著水波蕩漾間,湖麵映著的彎月星光碎成一塊塊的,頓時心就平靜下來。
今日一間,她才算是真的明白,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注1】的意思。
就在這時,她忽然看見遠處一點亮光一閃而過,緊接著又躍了起來,就仿佛螢火蟲一樣胡亂飛舞,但哪來那來那麼大的螢火蟲,瞧著倒像是會發光的球體。
顧雲初頓時好奇的看過去。
“想過去看看嗎?”
敖焱出聲,隨後微微抬手,小舟就開始朝著那邊緩緩靠近。
顧雲初借著月光一看,就見遠處的湖麵上鋪著草席,還是一塊很大的草席,它靜靜的飄在洞庭湖麵,上麵或坐或站了幾個人。有人飲酒,有人吃菜,還有兩個正在踢球。他們踢得正是顧雲初剛剛看見的,那會光的球。
那球圓潤的很,發著柔和的光,仿佛把月光裝進去了一般,裡外通透十分好看。
那兩人一個是個身體硬朗的老人,一個是個戴著黑頭巾的黃衣年輕人。他們動作利落,腿技瀟灑,一顆球被他們踢得你來我往,竟是讓顧雲初都看出了幾分趣味。
在她看得起勁的時候,敖焱湊過來低聲道。
“身上有水腥味,那幾個應該都是湖中的魚蝦成精,不過那老人似乎是普通人。”
顧雲初的彆扭勁已經沒了,好奇的道。
“魚精?那那個球呢?是什麼寶貝嗎?”
敖焱:“倒不是,這應該是……魚鰾做的。”
正看得起勁的顧雲初一愣。
一群魚精用魚鰾做的球來玩?
這不就相當於人用人腦袋來踢球嗎?
啊這……本以為是體育競技片,結果你告訴我是午夜驚悚片?
而就在這時,那發光的魚鰾遠遠的飛出,落在了更遠一些的一艘船上,這船是人類的貨船,上麵安靜如雞,不知是睡熟了,而是因為發現這奇異的一幕都躲起來了。
唯有一個人,似乎是膽子大,他竟是一腳把飛來的魚鰾給踹了出去。結果卻惹怒了魚精。
沒接到球的黃衣人惱羞成怒。
“哪來的生人,哪來的臭腳,敗了我們的興致!”
他說話間,黃衣人就上了那艘貨船,竟是要殺人。
踢球的老頭趕緊讓那人快跑,但在這船上,人能怎麼跑?那人找來刀抵抗,頓時惹來另外幾個魚精的攻擊,水麵泛起漣漪,貨船開始劇烈晃蕩,船上傳來人的驚慌慘叫,生怕自己掉入水中,喂了魚腹。看來船上的人並沒睡,而是因為懼怕妖怪,而躲起來了而已。
眼看船上的人小命不保,一個發光的魚鰾擦著黃衣人的鼻子砸在甲板上。
“好好的打什麼架啊,不如和我踢一場吧?”
一個綠皮鬼笑嘻嘻的竄上船,拿起落地的魚鰾挑釁道。
她把球一拋,然後猛地一踢,這一回兒正中黃衣人的鼻子,打得他踉蹌幾步,魚精怒了。衝過去就是一拳。
“你又是哪來的妖鬼,敢來礙我們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
綠皮鬼個子不高,稍微矮身就躲過了拳頭,隨後一腳踢飛那魚精。
“踢個球而已,怎麼,還要講究家世門派了?”
見她氣焰囂張,魚精中有魚威脅道。
“我們可是錢塘龍君的座下,你安敢欺我?!”
錢塘龍君?顧雲初轉頭看向小舟。
這你家狗腿子?
敖焱搖搖頭。
我沒這麼磕磣的狗腿子。
顧雲初懂了,當即冷笑一聲。
“錢塘龍君了不起啊,實話告訴你,就是他本龍在此,他若是惹了我,我也照打不誤!”
正好今天被敖焱笑話的火氣還沒完全消呢,碰上這幾個假裝自己是敖焱狗腿子的家夥,她當即不客氣的把他們揍了個滿頭包。
敖焱知道那幾個魚精不是她的對手,樂得看她玩鬨。結果一轉頭,就見另一邊不知何時也停了一葉小舟,上麵擠了三個人,正是燕赤霞、洞庭龍君和他酒友。
而其中,洞庭龍君正端著酒杯一臉震驚的看著貨船上的綠皮鬼,似乎是注意到了敖焱的視線,他轉過頭來,那一個瞬間,洞庭龍君的眼中複雜的仿佛有千言萬語。最後千言萬語化成了一句話。
算了,小弟,你喜歡就好。兄長……哎……總是支持你的。
秒懂兄長眼神的敖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