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初都撲街了,兩個弱小的鬼仆自然不敢去追著逃跑的陳素送人頭,最後隻能哭天喊地的把重傷的顧雲初帶到了附近一處廢棄的荒宅休息。
敖焱看見那床上雙眼緊閉,人事不知的顧雲初,頓時大怒,提劍就出去要追殺陳素,要把這歹毒的小偷給繩之於法,但那陳素倒是頗為會躲藏,最後他無功而返。
野草齊腰深的荒宅內,不少房屋都破爛不堪,木門上有老鼠啃過的洞口,窗框壞了一半,風一吹,壞掉的窗戶和木門就發出吱呀的怪響。
還算完好的木床之上。一個青麵獠牙的綠皮鬼正虛弱的躺在上麵,昏迷不醒。嘴角凝固著一絲綠色的血液。
這時,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大踏步的走來,隻見敖焱麵容冷峻,眼眸黑沉。手中的寶劍寒光凜冽,仿佛下一刻就要取人首級。
一眾鬼仆害怕敖焱的氣勢,不敢靠近,紛紛站在院外。
敖焱似乎很怒極,提著劍就這麼走了進去,到了床前才想起來把劍入鞘。
看著床上綠皮鬼的慘狀,他麵色更冷,動作憐愛的伸手摸了摸綠皮鬼那屎綠色的頭發。
“雲初。彆擔心,我這就為你療傷。”
說著,他的手伸到自己的胸口處,一顆內含清光遊走的琉璃珠子從他胸口浮出,正是淨水琉璃珠。
敖焱拿著寶珠遲疑了一下,還是放在了綠皮鬼的大嘴上。鬼仆們站在院外,從門口看去隻能他的背影,完全沒看見敖焱那微紅的耳根。
雖然這是計劃的一部分,但是……淨水琉璃珠到底是從他體內取出的,若是他心思很正,一心為了救人也就算了,偏偏他的心思……咳咳,把還帶有自己體溫的淨水琉璃珠放在心上人的嘴上,這……咳咳……對於某隻千年老處龍來說,實在有些刺激了。
敖焱垂眸不敢再看,伸手催動淨水琉璃珠,純淨的水靈氣開始順著綠皮鬼的嘴唇鑽進去。裝模作樣了一會兒,他趕緊耳根發燙的把淨水琉璃珠又塞回了胸口。
隨後敖焱見顧雲初還不醒,疑惑了一瞬,畢竟按理來說,這個時候,顧雲初‘該醒了’的。他遲疑的推了推。
“雲初,雲初,醒一醒。”
“雲初?”
“雲初?”
見顧雲初一直不醒,敖焱心裡有點慌,還以為計劃出問題了,趕緊仔細給顧雲初檢查了一番,最後他才注意到顧雲初過於舒緩平靜的呼吸聲。
終於發現某人大概也許可能隻是睡著了的敖焱:……
不過敖焱知道這也不能怪顧雲初,自從那天夜裡顧雲初跟著那個叫雨蘭的女妖摸到陰百城的老巢,聽說他要用美人計之後。顧雲初既要每夜進入許家兄妹的夢境,有時候又要半夜去解救失足少女鴉頭,暴揍馮源和薛老婆子,又要和陳素深夜討論計劃,算起來,快一個月了,她都沒怎麼睡好覺。
顧雲初是人,比不上龍族,會犯困很正常。
敖焱心軟的想,要不……就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吧?
“大人,甜豆花買來了。都還是熱著的呢。”
一個鬼仆急匆匆的跑來,手裡提著一個食盒,裡麵甜滋滋的豆花香順著縫隙迫不及待的鑽出來。
敖焱下意識道。
“放那吧,等她醒來再……”
就在這時,床上睡得正香的綠皮鬼鼻尖動了動,隨後嚶嚀一聲。悠悠轉醒。
“我的豆花來了嗎?”
敖焱麵無表情:“沒來。”
沒來?
睡了一覺,被香味引誘著醒來的顧雲初聳聳自己的鷹鉤鼻。一雙眼睛準確的盯上了鬼仆手裡的食盒。頓時喜笑顏開。
“這不是就在那嗎,乾嘛騙我?”
她剛想下床吃頓好的,但很快就想起來自己還是個‘重傷病人’,仰起的腦袋又無力的躺回去。眼含熱淚道。
“咳咳,那女人好狠辣的手段,我……我的肩膀好痛,五臟六腑也好痛,敖焱,我……我恐怕是不行了?在我死前……我想要再喝一碗甜豆花!”
顧雲初肚子餓的咕咕叫,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食盒,就等著走完程序好開飯了,誰知敖焱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豆花,豆花,你就知道豆花!”
哼,剛剛他怎麼叫都不醒,豆花一來人就醒了。
“啊?”
敖焱的詞是這樣的嗎?
顧雲初迷茫的回看過去,就見敖焱板著臉抿著唇。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好像生悶氣了?】
係統妹妹也是一臉懵逼,你都不知道,她怎麼知道?
顧雲初難得見敖焱不高興的模樣。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
“那……我不要豆花了,我……來點鹹菜加白粥也行。”
一刹那,敖焱心中的鬱悶頓時泄光了,他無奈的看著眼前的顧雲初。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心中確實有些氣悶,畢竟自己在那緊張半天,這家夥其實是在睡覺,他有心想要讓她好好休息,結果半天推不醒的家夥聞著味自己就起來了。
他的一切心緒都因她而起,結果她卻仿佛一個隻惦記著吃喝睡的孩子。什麼都不懂。
但這本也不是她的錯。
敖焱端起食盒裡的豆花。
“我不是怨你要喝豆花,我是氣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下次彆說什麼死前要喝豆花的話了,有我在,你會一直活得好好的。”
是這樣嗎?
可是敖焱是知道她在演戲的啊。
顧雲初心裡狐疑的想。
【難道……敖焱也戲癮上來了,這是再給自己加戲?】
係統妹妹無語:【彆以為你是戲精,就看誰都是戲精好嗎?】
想不通的顧雲初乾脆不想了,順著敖焱的話繼續演下去。
“咳咳,你這麼一說,我確實覺得我的傷好多了。這是怎麼回事?”
敖焱:“我用淨水琉璃珠醫治了你。”
顧雲初一臉感動的模樣。“好兄弟,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後你有什麼事,你就吱一聲!”
隨後她看著敖焱端著豆花坐在自己床邊,趕緊故作虛弱的坐起身,準備開飯。
誰知敖焱避開了她的手。
“雖有淨水琉璃珠醫治了你,但你到底受傷太重,必須好好休養,還是我來喂你吧。”
顧雲初一愣,隨後立刻一副‘我看透你這小樣’的表情看向敖焱。
“咳咳,也對,我現在手腳無力,怕是拿不起碗筷,隻能麻煩你了。”
隨後,某人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敖焱的投喂,嘚瑟的對著係統妹妹道。
【看吧,這家夥果然是想給自己加戲!統統,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剛剛還替敖焱解釋的係統妹妹不可置信:【這……這不應該啊?難道是被你傳染了?】
顧雲初咽下一口豆花,聞言不樂意了。
【喂喂,我是人好不好?!你當我灰指甲啊,一個傳染兩?】
仗著鬼仆都在院子裡,半坐在床上的顧雲初裝得也不怎麼儘心,美滋滋的吃著甜豆花,還忍不住對著敖焱低聲抱怨。
“味道淡了點,要是再甜點好了。”
“你是不知道,那個假血在嘴裡流過的味道太糟糕了,又臭又苦。可把我惡心壞了。”
“還是陳素那樣比較好,隻用在衣服裡藏一個血包就夠了,不用在嘴裡含著。”
敖焱淡定的舉起湯匙。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玩得挺開心的。”
“而且本來計劃隻是說讓你裝作受傷,是你非要說吐血三升才更加真實。”
顧雲初聽到敖焱的吐槽,正想要反駁,忽然就聽見外麵傳來鬼仆們的聲音。
“大人。”
顧雲初立刻意識到是薛偉來了,她趕緊把嘴裡的豆花咽下去,再次裝出一副虛弱的模樣。
薛偉很快走了進來,看見半坐在床上那青麵獠牙的綠皮鬼,他先是楞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
“顧……顧姑娘?”
顧雲初虛弱的笑了笑。
“咳咳,我這樣子……可是嚇到你了?”
薛偉試探道。
“這倒是沒有,我隻是有些驚奇,之前我還從未見過顧雲初這副相貌的妖鬼,不知顧姑娘裡這是……”
顧雲初假笑:“你沒見過很正常,因為我本就並非妖鬼,隻是一介凡人罷了。隻是……咳咳,因為之前和那個……女人交手一番,受了點傷,所以暫時變不回去了而已。”
薛偉對這醜鬼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心中冷笑。
你都被打得變不回人形了,還敢說自己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