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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小端起空碗, 打量了下他:“等你的被雷劈好的傷好了再說吧。”說完她走到門口, 又想到什麼, 轉頭說道,“彆在跑了,不然再有雷劈下來我們都救不了你啦!”
雲檀子默默一抖,沒還清因果前, 他哪裡還敢跑啊。既然楊小等他傷好了再去, 便傷好了再去。雲檀子坐起來,做好盤坐的姿勢閉上眼,方才吃了不少六級靈獸的肉, 在這個貧瘠的地方給他提供了大量靈氣, 能夠讓他內裡的傷恢複得更快。
若不出意外,兩三日就可以恢複道全盛時期了。
雲檀子想到這裡,心下一歎, 本要好些年修複的傷勢現在竟隻要二三日,這是他以往從未想過的。六級靈獸的靈力和滋養不是吹的, 就算雲檀子是這一界第一宗門的直係弟子, 也不敢說能得到這般好的東西。
罷了罷了,終歸是欠這個村子的。
楊小小回去後, 發現被吃完的扣肉,果然生氣了。
她的臉頰鼓起來,嘴唇抿的緊緊的:“早知道我就分一碗出來啦!”現在嗅嗅還沒有吃扣肉!嗅嗅辛辛苦苦帶回來的肉!它自己都沒有吃上一口!
楊小小想著又傷心又生氣, 她繃著小臉走到酒足飯飽的湘王一行人麵前, 認真的看著湘王:“你說了的, 吃飽了就會給錢!”
湘王抬手阻止了剛想嗬斥的師爺,也沒說自己已經把這次飯的銀錢付了村長,看了一眼師子明。
師子明沉默了下,他的身上一點銀子也沒有,於是他想了想,看了一眼老捕快。
老捕快看懂了,手一哆嗦,從腰間的荷包裡數了二十個銅板,不舍地放到楊小小的手心裡。
湘王皺了下眉,他是嫌少了的,但是想到老捕快自己的錢肯定也不多,就沒說話。
楊小小拿著二十個銅板,特彆機智地問道:“這是我一個人的,還是大家的?”如果是大家的,那就太黑了!一盤菜都換不到!
湘王笑了:“當然是你的。”
腦子最靈光的趙秀清默算了下,對楊小小點點頭,收到眼色的楊小小才把銅幣收起來。可是二十個銅幣,也買不到什麼好東西,給嗅嗅做好吃的都不可能。
三個小的圍在一起悉悉索索商量了一下,趙秀清和王二丫噠噠噠走到老捕快麵前,伸出小手,明確表達了要自己那份報酬的意思。
老捕快的臉抽了抽,他幾乎是顫抖著手又數了四十個出來。等三個女娃離開了,他心疼地瞅瞅自己扁下去的荷包,撞了撞旁邊侍衛的肩膀:“哎,兄弟,你說,這錢會給報銷不?”
侍衛:“……”
楊小小用三個人湊的錢,勉強去各家換了點又嫩又鮮的肉。楊小小重新做了一小桌晚餐,等著嗅嗅回來。
嗅嗅很晚才回來。它渾身臟兮兮的,小黑豆眼卻很亮,看見楊小小的那一刻更是興奮地背著有十個它那麼大的袋子衝過去。
嗅嗅竄到楊小小腳下,吱吱吱地叫著,指著自己身後的袋子,說著裡麵的好寶貝,說完了就仰起頭,等著主人一如往常的稱讚。
可是嗅嗅一抬頭,傻住了,不明白主人為什麼不誇自己看起來還想哭的樣子。
“吱吱!”嗅嗅放下袋子,著急地跳上主人的膝蓋,顧不得自己臟兮兮的樣子了,試圖安慰楊小小。
“嗅嗅……”楊小小眨了眨眼,把眼淚忍下去,愧疚地捧起小倉鼠,“我沒能給你帶回來好吃的,我以為我以為……”她又眨了眨眼,不敢說話了,怕眼淚又跑出來。
爹爹說了,愛哭的是弱者,小小才不是弱者!可是,大人都太壞了,他們的話都不能信,小小哪裡知道報酬就是二十個銅板呀!兆筠都氣呼呼的罵她,說二十個銅板連風山白豬的毛都買不到。
楊小小覺得兆筠這次罵的很對,她真的是好笨!
連嗅嗅的好吃的都賺不到!
嗅嗅用毛絨絨的小爪子摸了摸楊小小的臉蛋:“吱吱吱!”早就和你說啦,人類都是很狡猾的壞東西!
楊小小眨巴眨巴眼:“可是,二丫和秀清都是好的!村長是!李嬸子李大叔是!王爺爺也是……”楊小著說著掰著手指算起來。
嗅嗅:“……”
搜寶鼠看著它家蠢蠢的主人算得頭暈眼花的樣子,隻好吱吱叫著吸引她的注意力。
“對哦!嗅嗅你還沒吃飯呢!”楊小小立刻把其他事拋到了腦後,給嗅嗅洗了個熱水澡後,把它捧上餐桌。
等嗅嗅吃飽了,她再收拾好東西,洗漱後抱著小搜寶鼠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睡著前,楊小小想著,嗅嗅沒有怪她真是太好啦!
湘王他們也不算騙她,但是下一次小小一定要問清楚到底給多少錢!
今天村子裡的人都睡了個好覺,包括奔波許久的湘王等人。第二天,師子明被自己主子叫醒,他看見湘王肅然的神色。
師子明一個激靈,還以為是追兵追過來了:“怎麼了,主子?”
湘王拆開自己右臂上的紗布,指著傷處:“你看。”
師子明定睛看去,本是一道長長猙獰傷口的地方,光滑無比。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靠近了看,幾番打量都找不到那個傷口,若不是拆下的紗布上還帶著血,還真以為湘王沒有受傷過。
湘王把紗布重新纏上,顯然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已經好了消息。沉吟片刻,湘王讓人把侍衛中昨日也受了傷的幾人帶過來,果不其然,他們身上的傷口都好了,乾淨得甚至連好幾年前的傷疤都沒了!
“主子,這!”師子明臉色一變,顯然和湘王想到一塊兒去了。
湘王揮退侍衛,讓他們不要聲張,這些侍衛是他的死忠,他是再信任不過的。若是他沒猜錯,導致這一切的原因,應當是昨天那餐格外美味的晚飯了。
這麼看來,他的錢的確是給少了。
湘王動了動比起以往更加有活力的身體,感覺到暴漲的內力,眼神一閃,突然說道:“怪不得那小丫頭那麼傷心。”把這麼好的東西給了他們吃,得到的隻有二十個銅板,走的時候難怪不開心。
於是剛到村長那裡的楊小小就收到了幾張銀票和一塊玉佩。
“這是什麼啊?”
“是那位貴人讓我給你的。”村長摸了摸她的頭發,“說是很抱歉讓你傷心了,好好多買些吃的。”
楊小小呆了下,追問道:“那他們人呢?”
“剛剛走,說是要趕路。”村長樂嗬嗬地看著楊小小追上去,轉頭就看見王大叔愁眉苦臉的過來,“這是咋的了?”
王大叔皺著濃眉,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才低聲道:“我那娃子想要跟著那個什麼雲檀子去修仙。”
王二丫和趙秀清從楊小小那裡一得到消息就告訴了家裡,楊小小這裡已經得到村長同意了,其他兩個夥伴就更加迫切地想跟著去。但是和有主見說服了家裡人的趙秀清不同,王二丫一看見她爹黑著臉,就下意識脖子一縮,抱著頭,支支吾吾地道:“爹,爹,你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本來生氣的王大叔那可真的是被自家女兒不堅定的態度弄得哭笑不得。
他是不願一個小女娃走那麼遠的,可是又聽說楊小小和趙秀清那邊都同意了,讓自己女兒一下子失去唯二的兩個青梅又太過分,想著想著王大叔就走到村長這邊來了。他想問問村長為什麼會同意楊小小她們出去,跟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修士去修那什麼仙。
村長耐心地聽著王大叔一個壯漢把自己細膩的心思絮絮叨叨了好幾遍,待對方不吭聲了,等著他說話時,村長才抽了口煙。村長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不想讓娃子出去?”
王大叔下意識接口:“外麵太危險了!”
“這裡就不危險了嗎?”村長往煙杆子裡加了點花葉子,“你看,今天來的人,帶著機遇,也帶著危險,他們能到鳳花村來,其他人也能。”
“下一次,你哪裡知道來的到底是貴人還是鬼人?”
村長用蒼老深遠的眼,看著擰著眉的男人:“我老了,但我年輕的時候,也想著多去看看。”
這不僅僅是因為向往著外麵的世界,還想著能學到更多,懂得更多。
村長指了個活生生的例子:“當初大旱,如果不是小小她爹娘懂得多,見識得多,讓我們又儲糧食又挖泥道,教我們活下去,現在我們這些人,能剩下幾個?”
王大叔動了動唇:“這不一樣。”修仙,他們也是聽過的,聽起來很遙遠很偉大的事。可是他家的娃子連縫衣服這點小事都會傷到自己,他怎麼能放心讓粗心的王二丫去麵對那個複雜瑰麗的世界。
“孩子總要長大,”村長說完這句話,想到楊小小清亮亮的眼睛,抖了下手,他穩住了,沒讓王大叔看出來,“現在是小小她們,以後是其他人,一個不行,那就兩個,三個,都往那裡去,互相幫持著,怎麼得都不會太難過。”
王大叔不說話,村長歎了口氣:“你總不能護她一輩子。”
“我閨女,我怎麼就不能護她一輩子。”王大叔也是個死倔的。
“那我換句話說——你護不住她一輩子。”村長的話戳著一個成年男人的心窩最軟的地方。
王大叔離開村長家的時候,背影都蕭瑟幾分。村長眯著眼看了一會兒,想要抽一口煙,顫顫巍巍怎麼都放不進嘴裡。他隻好放下了煙杆子。
村長眯著眼看著村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