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閉緊嘴巴,餘光卻掃向王爺的寢殿,雪霜順著元寶的視線望去,先是怔了一怔,隨之也瞪大了眼。
……
寢殿內的寧致直到晌午才幽幽轉醒。
甫一睜開眼,還沒從睡意中回過神來,安靜的寢殿忽地響起一道嬌羞的聲音——
“恩公,您醒了!”
“……”寧致艱難地扭過頭去,就見祝弈君披著他的外衫,正側躺在對麵的軟塌上羞澀的望著自己。他眉心一皺,艱澀道:“君——”
一開口,寧致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能動了。
他驀地從床榻坐起來,正打算掀開被子,猛地想到了什麼,扭頭看了看衣衫不整的祝弈君,皺了皺眉,大聲喝道:“元寶,進來。”
守在外麵的元寶連忙推開門走了進去,問自家王爺是不是傳喚小廝來服侍他洗漱。
寧致的眉心擰成了一個川,有心想罵元寶兩句,可一想到祝弈君還在,翻車的氣也隻得憋在心裡,他沒好氣道:“去把雪霜喚來伺候君小姐洗漱更衣。”
元寶退下去後,寧致凝眉看著祝弈君,問道:“君小姐,你到底想做什麼?”
祝弈君含笑看著寧致,輕聲道:“自然是想因為心悅恩公,也想報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說實話!”祝弈君昨晚的話他半個字都不信,祝弈君不像他這般有幾世累計下來的記憶和感情,對方就相當於重新輪回,可能靈魂深處有牽絆,但也不至於倆人都沒怎麼相處過,就能做出以身相許的事情來,再者,若祝弈君心中真是這般想,昨晚就不會那麼老實。
祝弈君神色不變,“恩公怎地不信小女子的話?”
寧致氣笑了,直言道:“君小姐,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半分坦誠,若你當真心悅與我,何不把來曆與身份據實相告?”
祝弈君緩緩收起臉上的笑容,沉默了良久,直到雪霜進來為他更衣,他才道:“我也是昨晚才發現我……”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頓,看著寧致的神情是難掩的複雜和釋然,“我心悅你是真的,你昨天說要趕我走,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就想潛進來問問你為何這般不待見我,可我沒想到卻會碰到你……沐浴。”
“我在發現暴露的時候,本來想打暈你,可我下不去手,尤其是當我察覺到你對我的抗拒時,我……”
他紅著眼眶彆開臉,似是不想再說下去。
寢殿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就在寧致以為他不再開口的時候,他又說了,隻是說的異常艱澀,“我、我並非女子。”所以在察覺到你抗拒我時,我心裡難受的厲害,卻也沒舍得傷害你。
寧致愣了一瞬,抬頭去看祝弈君。
他以為祝弈君最多隻會說出自己‘鎮南王之女’的身份,可他沒想到祝弈君竟然直言坦白了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
祝弈君回過頭來,收拾好心情,坦然地對上寧致的視線,道:“抱歉,叫恩公見笑了。”
這下輪到寧致心情複雜了。
他靜默了片刻,“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的?”
“這……”尚未暴露‘鎮南王之女’的身份,他還能坦然麵對寧王,可一旦說出實話,那除夕阿弟打傷‘寧王’一事該怎麼說?
雖說眼前的寧王當時沒計較,可誰知道他心裡有沒有疙瘩?
再者,倆人注定是沒法在一起的,到時他以‘君小姐’的身份離開,今後還可再以‘君小姐’的身份來看望他。
“有難言之隱?”寧致穿戴好衣衫,漱口淨麵,才幽幽道:“名諱是假的對吧?!”
“你……”
“張太醫當年受先帝命令為鎮南王之女把過脈,此脈象與你一般無二,我記得祝東駿有個鮮少出門的姐姐叫祝弈君,你又叫君弈……”
“你怎麼會……”
“除夕宮宴那次,我……所以初在湖麵見到你時,我便認出了你,隻是見你似是想隱瞞身份,便裝作不知,為了避免你想起除夕宮宴之事,我也儘量不回府,隻是兩次上靈青寺尋我……祝公子現在明白我昨日為何趕你走了吧?”
眼看祝弈君臉色有些不對,寧致又道:“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是男子。”說罷,他長歎了口氣,“也怪當初的‘我’色迷心竅,竟是沒看出來,白白挨了祝東駿一頓打,差點把命都給搭上。”
“不過祝東駿也真是的,既然你是男子,祝東駿當時為何對‘我’下這般狠手?他可是真的往死裡打啊,半分情麵都沒給‘我’留。”
祝弈君望著寧王一臉秋後算賬的神色。
心中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就仿佛自己上輩子好像經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