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 風很輕, 人微醉。
微醺的寧致半眯著眼, 打量著麵前的男人。
男人很高, 比他還要高那麼點。
眉眼微垂,一半的麵容隱在陰影裡,叫人看不清全貌,身上的西裝穿得整整齊齊, 一絲皺褶也無, 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 不會叫人看著難受, 反而有種深深的禁欲.感。
恍惚間寧致想到跟胡清久第一次見麵時說過喜歡禁欲係的男人,那時,對方好像就在隔壁吧?
他忽地彎起眉來, 目光落在對方一絲不苟的領帶上,心思一轉,身子裝作不穩地朝敞開的大門口撲去——
顧弈君想都沒想, 眼疾手快地拉住對方的胳膊,把人帶入懷中,用胳膊牢牢地將他護住,淡淡的酒氣縈繞在他的鼻端, 醺的他心下微微一蕩,良久才道:“小——”
話還沒說完, 脖子一緊, 就見被他護在懷中的人猛地拽住了他的領帶, 衝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你知道我是個gay吧?”
顧弈君心說我不但知道你是gay,我還知道你是個純零。
隻是秋秋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
心跳不可抑止地驟然加劇,清冷的眸色陡然加深,“知道。”
“知道你還敢抱著我不撒手?”
顧弈君呼吸一滯,心中說不出是失望多一些還是尷尬多一些。
好在他在商城多年摸爬滾打,早已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本事,他鎮定道:“你喝多了,地上打滑,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說完這句話,他偷偷觀察了一眼對方的神色。
對方眼眸微眯,慵懶的像是一隻打盹的貓;臉頰緋紅,又為他增添了幾抹豔色,看的他喉頭不自覺的滾了幾滾;唇角微勾,說明對方現在的心情不過,尤其是拽著他領帶的力道有所鬆怔,他便明白對方應該是默認了他的話,他掩下心頭的蕩漾,擁著人走進電梯。
在按樓層的時候,他假模假樣的問靠在他肩膀昏昏欲睡的人,“你住在幾樓?”
“六樓。”
“六樓?”顧弈君微微詫異道:“我也住在六樓。”
“那真是巧了。”
顧弈君心說世上哪來那麼的巧合,不過是人為的罷了。
心中這麼想,嘴上卻說:“確實巧,我住在602,你呢?”
“602?”寧致慢慢抬起頭,睜著迷蒙的眼,“怪不得前陣子隔壁天天下午啌啌咣咣的,原來是你家在裝修。”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廓和側臉,他微微不自在地扭過頭,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那倒沒有。”對方每天隻在下午開工,可以說很體貼了。
說話間,電梯來到六樓。
漆黑安靜的走廊裡,“叮”的一聲電梯響,聲控燈隨著聲音自動打開。
顧弈君把人攙扶出電梯,柔和的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他抬頭看了眼603緊閉的大門,一本正經的道:“到了,鑰匙呢?我幫你開門。”
“沒帶。”
顧弈君心中一喜,想說那你要不要去我那邊休息,不想對方又說:“在墊子下麵。”
顧弈君按他說的望去,幾乎每家門口都有一個墊子,不過是顏色各不一罷了。
他剛想問是哪一戶,對方猛地拽緊他的領帶,拉著他來到603,忽地蹲下去,領帶的力道帶著他不得不跟著彎下腰來。
對方從墊子下麵翻出鑰匙,睜著眼幾次都沒把鑰匙插.進孔,雙臂擁著對方接過鑰匙,打開門,看著對方捏著領帶的手,客氣道:“我就送你到你這裡。”
“那你走吧。”
“我的領帶……”
寧致扭過頭來,唇擦過對方的下唇,他愣了一下,茫然道:“你說什麼?”
顧弈君眸色一暗,深邃的眸光牢牢地盯著對方的唇,溫熱的觸感仿佛還滯留在唇.瓣,他發誓,他真的隻是想把人安全的送回家,先打好關係的,沒想占人便宜,可這會兒……
他竭力控製住蠢.蠢.欲.動的手,啞聲道:“你先把我的領帶鬆開。”
對方‘啊’一聲,遲鈍的反應過來後才鬆開捏著領帶的手,歪著腦袋盯著領帶看了半響,又慢悠悠地幫他把領帶塞進西裝,“好了,你可以走了。”
說完,寧致‘啪’的一聲關上大門。
被關在門外的顧弈君:“……”
雖然他沒想占人便宜,但對方撩了他半天,搞的他心下大亂,連杯茶都不請他喝,就這麼把他拒之門外?
他心酸的想,對方可不就是個渣麼,畢竟遊戲裡還有四個呢!
一想到當初的自己看著對方周旋在四個男人之間,他還興致勃勃的吃瓜,就恨不得時光回溯,再狠狠地打醒那時看戲的自己。
他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網絡裡都是假的,現實裡才是真的。
這麼安慰了自己一番,才睜開眼,餘光瞥到插在門孔上的鑰匙,上前把鑰匙拔.出來,揣進了口袋。
顧弈君回到隔壁,洗完澡躺在床.上回味之前那不經意的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一牆之隔的寧致睡的就比較安穩了,他進小區的時候,人還有點意識,後來酒精上頭,人漸漸便沒了意識,等他第二天中午頭疼欲裂的醒來,聞著一屋子酒味,打電話預約了家政,然後又點了外賣,便去浴.室洗了個澡。
等他出來的時候,剛好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