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寄此生》全本免費閱讀
可能是看戲比演戲輕鬆;也許是以多欺少有損江湖聲名;亦或者,有些人隻是單純的手懶。
莫韭一連十幾拳,先後捶了兩位神諭教高手。不知她是脫力還是氣憤,雙臂微微顫抖。她不敢倒滿酒杯,喝得卻極快。事後立刻將手背在身後,佯裝無事。
若非親手接過了酒具,楚凡也看不出,這是一雙微微顫抖的手。
他轉而又想,既然大夥都不同意神諭教,為何不一擁而上,亂拳錘死?非要接連上場,彰顯風度?
**和車輪戰似乎都不大好聽。
那邊屏風之下,已經多了兩人。
一人站立,雙手握**叉在胸前,老臉漲紅,卻遲遲不能放下雙臂。
一人跪坐在後,勉力撐著前者的後腰,撐著他不倒,看上去略顯可憐。
若非知曉此人有意力抵五派,觀者說不準,還會怨莫韭仗勢欺人。
書齋江教**,飲酒過後,似乎很健談,朗聲道,“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經年曆久之事,早已無據可考,又何苦這般含沙射影?徒惹仇怨。”
他這話雖然是對子曦所說,實則也是給洛宣聽的。
若是較真起來,和洛宣倒是沒什麼關係。他年紀尚輕,所說不過是神諭教之言,轉述罷了。如此算來,子曦這頓拳,挨得不冤。
子曦卻是激憤道,“豈言無據?教內典籍所載:昔七國戰禍,始於神教傳播,卻盛於各派挑唆,以魔隱宗為甚。結果又如何?我神諭教,不過是失去加冕之尊榮;七國卻覆滅有二;六門更是丟了對一國之力的掌控。”
難怪莫韭如此憤恨,看來這兩派積怨頗深。隻是這話,聽著還是不大舒服。
那份平和之氣消散殆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歇斯底裡,不甘心的嘶吼。
互相說了一通,子曦總算站起。他帽兜被勁風吹落,露出略顯淩亂的發絲。
那邊的江教**,聞言輕笑有聲,端著酒杯長身而起,“若是一家之言,也足以為證,那在下便要討教一樁舊事。昔年,我筆墨山高手,書齋前任司學,宛天華師叔,死於神諭教禦火術之下。既欲傳教,導人向善,不知可否交出**凶手?”
此言一出,屋內再次開始轟然炸響,一番聒噪再所難免。
林楚凡也有些不自在,他如今還記得,當初坑騙而來的‘耀陽三關’。
楚凡本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都怪朱赫!叫他來這邊躲清靜,他卻揶揄地看自己。
你再看,我就把《奪魄鉤法》要回來!
這邊大、小兩位胖子互相瞪眼,那邊嘩然討論聲也逐漸收斂。
子曦被懟得啞口無言。這事兒他其實也想不通。
根據遺骸以及附近地貌的勘察,的確是火蛇之術。曾經在熾焰城周邊露麵的神諭教弟子,唯有**天心。
可是那會兒,她並不在炎國,時間根本對不上。事後倒是聽聞,林楚凡也會這手巫術,隻是種種跡象表明,他當時身中劇毒,被封了靈力……
無奈之下,子曦不由得瞥了林楚凡一眼。卻被莫韭誤會,狠狠反瞪了回去。
三王子笑道,“嗬!虛墨公之死,朝廷已有定論。江教**此時提起舊事,難道是說我炎國處事不公麼?”
“是!又如何?”
洛宣蠟黃的臉色,突然陰沉。
他本想仗著地主之威,將此事揭過,不料對方根本不買賬。
他適才說了幾句,就惹得莫韭拳腳相加。雖說打在了子曦等人的身上,但三王子總覺得麵皮發熱,微微泛疼。
洛宣此時抓了這個時機,想借助律法之名,禦靈司之權,暗施壓力,淡化此事。卻不知,乃是‘虛墨公’三字,惹到了這個書生。
子曦出言道,“江教**過於言之鑿鑿了!昔日之事,子曦雖未親見,卻也聽聞。事發當日,林楚凡曾攜天香羅綺出過熾焰城;彼時,雪域長歌,也僅是號稱留在翠衣巷。這二者三人,都與宛司學有仇怨。若論動機,比我神諭教充分許多。”
聽聞此言,楚凡猛一激靈!
對麵更大的一張胖臉上,朱赫露出了然的笑容。仿佛此言,對他的猜測加以佐證,更加確定了神奇的鎮紙的存在。
斜對麵的泠杳,也低頭喝湯,借此掩飾驚異的神色。
這事兒她知曉些皮**,那日的確有二人出城。她還曾陪著長老在翠衣巷駐留許久……
泠杳卻是沒想到,師姐也有如此魄力,竟然敢將一個靈陽境界的高手,誅殺殆儘?
林楚凡佯裝不聞,繼續與朱赫對視,暗中卻是思忖對策。
直到左側的莫韭,輕輕用肩膀撞他。
林楚凡暗歎。看來,是裝不下去了。幸好自己陰差陽錯,混入此間,否則羅綺不來,我又不在,豈不是任由這家夥潑臟水?
呃,也不算臟水吧。
林楚凡梗著脖子,“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子曦,沒你這樣狡辯的。我來教你吧:宛天華死於神諭教火蛇之術,此乃不爭之事實。雖然,我
神諭教禦火術天下首屈一指;雖然,我神諭教弟子精通火靈者甚眾;雖然,我神諭教弟子傳教,行走天下神龍不見首尾;但是,如果我是**凶手,怎麼會用自己最擅長的招數呢?這和留下姓名有何區彆?所以呢,宛天華絕非神諭教之人所殺。”
林楚凡梗著脖子,一邊笑嗬嗬的辯白,一邊掏出手絹擦汗。
一方麵是日頭高升,天氣悶熱;另一麵他真是緊張莫名。
倒也不是擔心事情敗露,畢竟岑明濁當麵也曾見過,還不至於怕了一個濁浪掌。
隻是眾人圍觀之下,他實在是難以鎮定自若。尤其是一個個修為不弱,欺負他一個靈力不濟的弱小。
看似悶熱難當,滿頭大汗,實則雙腿打顫的林楚凡,機智地跪坐在地,並未起身。
此舉雖然有些無禮,卻也無人深究。
他收尾那句‘但是’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