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策熊城北 遇故逢新(1 / 2)

蜉蝣寄此生 沉夢不歸 11142 字 4個月前

雷司禦正心疼他的優異茶水時,林楚凡那裡也不好受。

如今,他算是體會到,天心所言‘如臂使指’的感受。

隻是這‘指’挨打,‘臂’咋這麼疼呢?

林楚凡幾次撤換靈力與靈氣的關聯,都未曾消解這種痛感。若是徹底放開,他的火蛇那便徹底成為‘死術’,隨遇隨燒,靈儘火滅。

幸而這點兒小痛,比之陰火焚身,簡直輕如鴻毛。不過,卻也沒必要自討苦吃吧。這個下馬威,應該是夠勁兒,對,熊哥如實說過。

林楚凡忽然放話,“雷司禦,念你是此間前輩,小子出於禮敬才來相詢,莫要辜負了國主陛下的良苦用心。”

他將火蛇後退數尺,並提拎起來。

巫術入他手中,像一根彎曲的火柱,隨著他的言辭扭來扭去,很為合拍,引來周圍一陣叫好聲。

雷引隻覺丟了麵子,“無恥小輩!可有直呼姓名的禮敬?”

他卻也不好糾纏不休,否則恐怕裡子都保不住的。雷引揮手散去眾人,示意隨從修補門窗,自己領著林楚凡幾人去了隔壁一間客舍。

林楚凡嘲笑道,“雷大人這是什麼好茶?剩了半杯還舍不得鬆手?”

雷引佯裝聽不到,自顧坐了上首主位。林楚凡也不在意,跟著落座客位。

雷引實在有些惱火,一口悶了他的靈茶,也不願與此子廢話,“你是來找昨天看過那幾人的?”

林楚凡忽而守禮起來,“有勞雷大人不吝賜教。小子奉命總領京畿牢獄,這無緣無故少了些人,總是說不過去的。”

雷引笑容玩味,“嗬!可不是無緣無故。有人犯了事,判了千裡的流刑。但親族勢大,便買通獄卒,偷梁換柱一番。他們寅時才出發,似乎是向北而去。林典獄此時動身,說不定還能追上。”

林楚凡聞聲一驚,很快讓自己恢複冷靜。既然已經走遠,追擊也不差一會兒,還是將事情問清楚些。

他半信半疑道,“獄卒?我手下還有獄卒麼?怎麼牢裡一個都不見。我若追去,可否帶著他們同行?”

雷引耐心解釋道,“黑牢陰鬱,平素少有人在內當值。具體名冊禦靈司都有記錄。林典獄作為首官,自然有權調撥他們。”

林楚凡行禮告退,出門便開始大喊大叫,氣得雷引直跺腳。

隻聽那典獄喊道,“誰是獄卒?都給老子滾來!牢裡丟人了不知道麼?留下兩個機靈的看家,其他人跟我追。有馬得都騎上,沒有的死命跑,誰掉了隊,老子讓他掉腦袋!”

林楚凡說罷,翻身跳上禿毛的冰熊背上。惹得熊寶好大不高興,還吐出一個‘騙’字來。

林楚凡見了一驚,這才醒悟,他有些過於相信雷引,隻是目前也沒有方法查證。

雷引在禦靈司經營日久,當然他說什麼是什麼。

不防先追一程,若是尋不到,終究是丟了犯人,雷引逃不開乾係。

臨近出發之前,林楚凡才看到紫煙在一旁急得搓手,吩咐道,“你回家,將事情告知羅綺,讓她通知彆院那邊一聲。”

侍女放心不下,央求道,“我也會騎馬。我要跟你們同去!”

換來公子大罵,“滾回家裡待著!你去添亂麼?”

身下冰熊適時一聲震吼,林楚凡當前衝出院門,身後稀稀落落跟著十幾個騎兵,二十來個步兵。

小四十人?這一個黑牢這麼多獄卒,卻一個都未入內巡查,編製真夠臃腫的!

一行人在新增的典獄大人帶領之下,打馬出了北門。

儘管林楚凡經過冰熊提醒,對雷引生發了幾分提防,但是這個坑他也不得不踩了。

丟人的時機不對,正是紫煙假借他的名義探監之後,又在他正式述職之前。

回想碎冰舊事、冰嵐身死兩件懸案,林楚凡還是決定謹慎一些,先將人追回來,再做他想。

戍守城門的兵士原本看他橫衝直撞,還想攔下問話的。然而細看之下,身後還跟著十幾騎衙差,果斷退後選擇了放行。

這次的路線,與上回購買奴隸時走得大同小異,冰熊略微嗅了幾次便選定了方向狂奔。

身後的騎兵與步兵隊伍根本來不及問,隻好跟著在後麵吃灰。他們心中還是很驚奇的,這典獄大人年紀不大,靈寵倒是不弱,跑得比戰馬還快幾分。

“你聞到些什麼?這路不是去暗樁的麼?”

林楚凡越發覺得不對,用靈力護住頭臉,隔開迎麵而來的狂風,貼在冰熊耳後喊叫出聲。

熊寶急行之中也無法刻字吐冰,便隻有一聲不耐煩的嗚咽,然後跑得更凶。

林楚凡張口之時灌了一肚子風,便也不再刨根問底,直覺熊哥應不會害他。

流刑之事,林楚凡也是第一次遇到,此前隻聽兄長講故事的時候有所提及,並不知道具體流多快,隻知道流得很遠。

一番‘熊奔馬突’的追趕,終於在一片山腳之下遇到一堆人。

林楚凡左顧右盼一番,這不還是暗樁那地兒麼!隻不過,這裡已然化作廢墟遺址,不複往日風光。

見到人群之時,冰熊便已經在減速。待看清場內局勢,它更加不敢貿然上前。

熊寶緩緩停在十餘丈外,使勁兒吐了幾口鼻息,暗示林楚凡該下地,再晚它要動手的。

林楚凡心裡大概是不太舍得,這往日可是楚夕的專屬,非戰時他可沒多少殊榮,可惜這麼快就追上了。

林楚凡不舍也要下地,仍是抬眼掃視著場內的情況,十分詭異。

總體來看,是人少包圍了人多。也不知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他一麵整理不大合身的官服,一邊等著手下彙合,一樣來回掃視場中情況。

人多的一邊似乎有些複雜,整體也是分成三小塊兒,一大二小。

二小之中有約麼四五個人,穿著禦靈司低等衙役的服飾,想必就是這次流刑的押運之人。

另一波隻有兩人,穿得好像行乞度日的流浪者,手中卻是強弓勁弩。這東西嚴格說來,屬於違禁軍械,普通人不可持有。

那一大堆人就不用再說,且看那破爛的衣衫,手腳相連的鐐銬,定然是藏著三個替罪羊的流刑犯。

人少的一邊更有意思,當前一個大胡子,手裡按著一柄大刀,刀刃朝前插在地上,很是眼熟。

與他賣相仿佛的,還有七八個人,分列各方,將內裡一大二小次第圍住。

原本無人注意他們一人一熊。

可是忠心是手下們策馬而來,後麵還跟著一群大呼小叫,鞋都跑丟的步兵,終於將幾方人馬的目光吸到這邊來。

林楚凡順著目光回頭一看,頓覺麵上無光。這群不成器的東西,有夠丟人的。

此時場內一聲大笑,“哈哈……來人可是林兄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先前林楚凡眼熟的大胡子,將刀一提,徑直向他走了過來。隻來了他一個,並無同夥跟隨,想必是善意的。

林楚凡絞儘腦汁,也未想起這人是誰,一時有些尷尬,“這位大哥是如何認出我的?小弟最近覺得自己英俊了許多,不料卻是被人一眼認出。真是失禮了!”

冰熊聽不下去,頭扭到一邊,做嘔吐狀,倒是嚇壞不少馬匹,踢踏不絕。

大胡子爽朗道,“林兄弟貴人多忘事!我,於興啊!上次,也是這處地界,你老弟帶著這熊,大傷四方!那火……”

楚凡恍然,“嗷!原來是於大哥!慚愧慚愧,小弟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大哥今番來此,有何貴乾?”

兩人嘴上寒暄,卻是未曾近身。

大胡子一丈外便停了腳步。聽林楚凡一問,再看他那一身官服,身後一群爪牙,暗呼今天倒黴。

於興抓撓脖頸,“嗨!這不最近風聲緊,老哥我隨手接了兩單生意,沒想到剛開了頭,就被你老弟帶人追上了。”

林楚凡吃不準多方意圖,試探都道,“哦?不知老哥在哪發財啊?若是可行,也替兄弟我引薦一二,大家合作。我負責城內,你老哥圍住城外,誰來都能剝他一層皮下來。”

於興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哪來的愣頭青,也不知多大的官職,口氣倒是不小。隻是忌憚他上回那縱火的本事,不好鬨僵。

於興笑道,“兄弟你這就是笑話我了!這一天天風裡來雨裡去,怎麼比得上老弟你吃官糧的?要不兄弟你抬一抬手,放老哥我過了這一關,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林楚凡套話未遂,仍是盯著那些人掃視,卻未曾發現他想找的人。

他索性自己提起,“老哥你這就折煞小弟了!我隻是來找幾個人,那裡一大群,怎麼著這單生意也讓老哥你成交它!”

於興一聽還有的賺,胡子都忍不住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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