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憤怒、憋屈、恥辱的北齊使團,在這種氛圍的籠罩之下,沉默的再次上路了。
看著行雲流水分成兩隊,從左右翼以包夾姿態“護送”他們的趙國禁軍,使團這群人從上到下,心態全都崩了。
但包括齊玨這位“團長”在內,沒有一個人提出反駁。
這種精銳組成的“鋼鐵洪流”,一次衝殺就能把使團七成以上的人給滅掉。
宗師在形成戰陣的鐵軍麵前,不說是土雞瓦狗,也不會強上多少。
人家都不用動用床弩。
車轔轔馬蕭蕭,巨大“長蛇”在大地上蜿蜒前進。
頂著烈日從下午走到傍晚,這種炎熱的天氣,哪怕到了傍晚,空氣中依舊流淌著熱浪。
即使夕陽晚照的景象美不勝收,也幾乎無人有心欣賞。
之所以說是幾乎,是因為還有人在看。
騎著一匹棗紅色大馬的宋煜就一臉悠閒地看著天邊晚霞。
他的騎術談不上有多精湛,但境界提升上來之後,對各種事情的學習速度也快了很多。
讓他現在人馬合一拎著青龍偃月刀跟人乾仗怕是還差點,但像這樣悠哉悠哉的坐在馬背上欣賞五彩繽紛的夕陽,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身邊一左一右,是燕雲霞和蘇朝雲。
兩個宗師高手外鬆內緊,從未放棄過對齊玨跟那白袍年輕人薑肅的警惕。
提防著他們惱羞成怒下對宋煜突然出手。
這次“盛大的、彆開生麵的、令人終生難忘”的歡迎儀式,對整個北齊來說,其實都是一種巨大的羞辱!
尤其目前這種狀態,與多年前那驚世駭俗一幕……又是何其相似?
隻不過身份對調罷了。
這對那些幻想著進入臨安府,可以更加愉悅地作威作福,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展現宗主國神威的使團成員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般的重大打擊。
很多使團成員之前並不讚成自家王爺齊玨的胡鬨。
什麼城外十裡駐紮啊,什麼讓人獻上美食美酒美女啊,什麼做出圍城姿態啊……
這些都太羞辱人了!
正經使團哪有這麼乾的?
但那會兒也僅僅隻是覺得自家王爺太過任性、胡鬨了些,並沒有多少人考慮到趙國那邊接到這個通知以後,會作何反應。
爸爸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怎麼著還敢擺臉色給爸爸看?
現在他們終於明白,先前那種要求是有多過分。
不正經的使團遇到一個更不正經的欽差特使!
然後被一泡騷氣衝天的尿給呲醒了!
確實終生難忘。
然而讓他們變得更加清醒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
……
五十裡路,說遠不遠,說近倒也不近。
如果真的披星戴月全速趕路,三個時辰左右,今晚之時之前的確能夠趕到臨安府。
然而熱情好客的欽差特使宋煜哪能如此失禮?
且不說這會兒一眾“貴客”早已人困馬乏,還有好多人褲襠裡麵都乾巴了也硬撐著沒回去換衣服。
畢竟誰換誰社死,不去那就不是我!
關鍵是大半夜到達,怎麼好意思折騰臨安府的百姓出來夾道歡迎?
所以在夜幕降臨那一刻,宋煜直接下令原地休息。
“就地生火做飯,所有人原地休整,使團這邊就不要勞師動眾搭帳篷了,畢竟也都累了,一裝一拆費勁且耗時!辛苦大家忍一個晚上,待明日進入到城中驛館,諸位貴賓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來人,去給王爺搭個帳篷,可不能讓王爺這種尊貴的人委屈著!”
至於彆人,包括那位北齊第一大儒……就在車裡休息吧。
很快篝火升起,禁軍這邊用自帶的乾糧開始生火做飯,這麼熱的天氣,又是行軍狀態,自然不可能帶酒肉之類。
但所有禁軍,包括他們的副統領羅德旺,一個個臉上表情比喝酒吃肉還要高興。
無論做什麼都渾身充滿乾勁兒,感覺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
哪怕現在讓他們抄刀子去剁了北齊使團,這群人也肯定眼皮都不帶眨巴一下的,嗷嗷叫著就衝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