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1 / 2)

晚上吃飯時,餘友漁邊吃飯邊瞅老伴,眼神很奇怪,讓周蓮漪嘴裡的飯難以下咽,皺眉瞪他,“你到底怎麼了?”

餘友漁還在偷覷,癟癟嘴道:“我今天找回你過去的影子了。”

全家人笑得噴飯,綺芳秒懂,爺爺應該是看見奶奶在貢院大發神威,掌摑佘家老無賴,已經好了很多的妻管嚴又複發了,奶奶威武。

周蓮漪英氣眉毛揚起,有種豪氣在心中升騰,“雖說算計他們也挺有意思,但還是趕不上直接上手扇佘家人巴掌過癮,佘明貴就是佘福貴的狗腿子,沒少禍害人,我想扇他好久了,今天借這個機會終於實現了,真痛快,綺芳去給奶奶倒杯酒。”

“好嘞。”

奶奶奉行肉碰肉的打臉方式,跟他們這些玩心眼的不一樣,不過直接動手確實超有爽感,綺芳心想哪天她一定要給佘慶豐套個麻袋,敲頓悶棍,最煩這種利用女人感情的為所欲為男。

同一時間,佘家祖孫也在交流。佘福貴雖然心中頗為失望,但孫子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這麼大的挫折,不好打擊太過,安慰道:“彆灰心,那書就是個形式,內容我們已經知道了,這樣看我們也不虧。名聲沒了不要緊,隻要權和錢還在手上,麵子什麼的就是擺設。”

佘慶豐先前一直低頭沉默,聞言抬頭,麵上沒見灰心,反而眼底因為惱怒充血發紅,“爺爺,現在關鍵是剩下那一部分,先前那麼難找的東西都被我碰上,憑我的運氣,我不信那東西除了我之外會屬於彆人?等找到東西,我們可以拿來跟金鐮侃談判,用他手裡的第一部分做交換,佘家照樣能得到完整的版本。”

佘福貴老懷大慰,“慶豐,你能這麼想,說明你確實成熟了,但爺爺還是要送你一句話,女人要是靠得住,除非母豬爬上樹,你以後要引以為戒。”

佘慶豐眼神冰冷,從牙縫中擠出回複,“爺爺,再也不會了。”這根刺已經深埋心中,餘綺芳我佘慶豐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咱們走著瞧。

狀元街更是跟過年一樣熱鬨,《酒經》拚圖隻差最後一塊就能拚接完成,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高興的事情?也不是……要是金

哥能完成人生大事他們會更加高興。

劉雙誌半吊子戀愛顧問又上線,意有所指地問道:“金哥,佘慶豐手裡的東西能不費一點代價就這麼順利收回來,我們最應該感謝誰?”

半晌沒聽見回答,見小金目光盯著手裡的酒杯不轉了,這問題到底有多難答?劉雙誌發愁。

小金滿腦子都是,接下來首要任務是把今天尋回來的第三部分過一遍,他現在對製作酒曲頗有些心得,等再研究一段時間,沒有第二部分的酒方也沒關係,到立冬時就試著用普通酒方開壇釀一批酒,親自走一遍釀製流程,才能將《酒經》這兩部分真正吃透。

肩膀被拍才回過神,皺眉道:“我想著冬天釀酒的事呢,你拍我乾嘛?”

“完嘍,完嘍。”雙胞胎雙手抱頭望向夜空,做放棄狀。

三虎歎氣歎出了大長音,“金哥,不是我說你,你以前不開竅,去騙人家綺芳的床睡,我也跟著你一塊胡鬨,人綺芳沒跟咱一般見識,那是人善良。你那張嘴吃了那麼多好東西,也吐不出多少好話,綺芳也不跟你生氣,那是人大度。多好的的姑娘啊,眼瞅著你最近會說好話了,我們都跟老母雞見著小雞仔自己會走路了一樣高興,結果你倒好,成釀酒狂人了,哎呦,可急死我了。”

小金懶得拍他,“小雞仔生下來就會走了好不好?你那什麼破比喻。我怎麼會不知道要感謝她?你們看著就是。”說完狠狠地把手裡還沒去殼的菱角一把捏爛。

幾兄弟見他動作,疑惑更甚,這到底要怎麼感謝?

正說著話,聽後院的小門被敲響,跑去開門的小五見一麵生老頭帶著一年輕小夥子站在門外,老頭禿腦門夜裡還能反光,胖臉堆笑,“這個點你們前麵鋪子落了門,敲門動靜太大,我們就轉到後麵來了。小夥子,我叫金秉章,這是我大孫子,跟鐮侃是平輩,叫鐮仁。我來找鐮侃商量點事。”

畢竟是長輩,小五把人請了進來,老頭見院子裡好幾個小夥子在,對金鐮侃使眼色,想跟他單獨聊聊,兩人進了中堂。

老頭猜出小金不愛客套,於是開門見山,“鐮侃,我今天來沒彆的意思,我那三兒子這些年混得還可以,在市委負責商

業和對外貿易,我當商會召集人就是想幫他攢點政績出來,你三叔今晚正好回龍城,他不好出麵來見你,但他讓我給你捎句話,以後有需要,能幫的他一定幫。”

要是放以前金鐮侃肯定對這種主動示好不予理會,回龍城後心中戾氣消散,把爺爺小時候的教導重新拾起——知變通,贏成功。沒有拒絕金秉章的好意,自己的事業憑的是自己的本事,不想借助外力,但扳倒佘家興許能用得上。

金秉章倒也乾脆,說完就起身告辭,找到在院子裡被三虎幾個圍在中間問話的金鐮仁,對金鐮侃說,“這是我大孫子,鐮侃以後需要人手,可以叫上他,這孩子沒什麼大本事,就是聽話肯乾。”

送走金秉章祖孫,劉雙誌問:“那大孫子初看挺穩重,用用倒也無妨,老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小金勾唇,“互惠互利來了。”

當年的金家酒坊就支撐了全市經濟的半壁江山,這老頭今天看他得了《酒經》,看到了金家重新崛起的希望,一旦他發展好了,定能給他兒子的仕途添磚加瓦,所以打著提前投資的主意。

像金秉章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昨天貢院的事情最先在狀元街這些做買賣的人中間傳開,繼金鐮侃暴露了真實身份,因為《酒經》再一次登上輿論的風口浪尖,跟金秉章想的一樣,眾人都認同早晚金家要再次崛起。不管以前認不認識,全提著禮物上門拜訪,擾得金鐮侃不勝其煩,讓劉雙誌接待,自己躲到淺灣村看農田去了。

與其形成對照的佘慶豐,大家的一致評論,這人有才無德,從根上壞了。

至於綺芳,沒人說啥,對受害者大家都留了口德。不枉她在貢院做的那出被逼戲碼。

過了兩天,小院總算清靜下來,小金也回來了,吃完綺芳做的稀粥配鹹菜的清淡早飯,哥幾個商量派去監視佘家的人選。

小金從不打無準備之戰,倒閉的蠟染廠屬於縣裡待處理資產,國有資產現在不能出賣,但可以對外出租,他們出麵是不打自招,從省城找了個兄弟跟縣裡簽下長期租約,對外說做倉庫,用來監視佘家的地方以後完全由他們自己做主。

劉雙誌建議道:“淺灣村的桑樹苗都

已經栽上了,我們要不把劉順和劉飛叫過來幫忙?這倆人來城裡次數少,麵生,人也機靈,監視人能乾好。”

小金想了下,沒反對,“我們缺人手,可以把他們叫過來,劉心沉穩讓他蹲點,但跟蹤還是讓小四上。”臉上笑容戲謔,“雙胞胎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劉雙誌想想也覺得妙,翹著大拇指讚道:“長得一樣就是最好的脫身辦法,高,實在是高。”

綺芳收拾完碗筷,來到前麵鋪子跟三虎要點豬血,天氣潮熱,中午做毛血旺吃,吃點辣的祛祛濕氣,出一身汗,身體就舒服多了。正蹲在肉案後麵拿盆子倒豬血,頭上突然傳來三虎的譏諷,“哎呦,小偷不在家好好反省,還到處亂跑,這是出來為下次動手踩點來了?”

起身一看,佘慶豐背著手進了肉鋪,他這幾天過得顯然不錯,麵上不見一點頹喪。

屋裡還有幾個買肉的人,都湊到一起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綺芳見佘慶豐被當麵指指點點依然麵不改色,心說這人不頂著鍋蓋出街,是打著‘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的主意,出來鍛煉心誌了?

佘慶豐瞥了眼突然出現在櫃台後的綺芳,了然一哂,道明來意,“我找金鐮侃。”

剛起了衝突,就來找人,不知道的以為你跟金鐮侃相愛相殺呢?倒要看看你要做什麼,“跟我來。”綺芳端起盆率先往後門走。

院子裡隻有金鐮侃一人,見到佘慶豐進來,眼睛眯了眯,出聲譏諷,“以為你起碼要麵壁思過半個月才敢出門,倒是低估了你的厚臉皮。”

佘慶豐被諷也沒腦,背手打量院子一圈,目光在牆角的穀物袋子上駐足很久,才轉向金鐮侃,“那天貢院人太多,我們倆也沒說上幾句話。餘綺芳應該告訴了你我的目的,我沒覺得我做錯了什麼,還是那句話,寶貝人人想要,能者得之。今天來主要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佘慶豐黑色瞳孔閃出自信的光亮,“當年你家的酒被我們搬回去好些,這麼多年,酒的所有配方已經被我們解析透了,沒你那東西我們照樣能釀出好酒。”

見金鐮侃變了臉色,目光又移向綺芳,“我這次輸在太輕信,餘綺芳謝謝你給

我上了重要一課,將來我會好好報答你的。”說完背著手,不緊不慢原路返回。

見他的身影被珠簾蓋住,綺芳挑挑眉,道:“兩軍交戰,他這是專門來咱們跟前叫陣?”

小金怒不可遏,“他不是無的放矢,撂下這幾句話,想擾亂我們的軍心,解析酒方他們一直在做,我能猜得出,但我不相信他們能徹底弄明白,弄明白還能費勁巴拉打《酒經》的主意?哼!”

小金已經反應過來他的來意,冷笑道:“他還算有點本事,最後一部分還沒影呢,他就敢來做鋪墊,他這麼說的真正意圖是為未來談判做準備,他怎麼就那麼自信最後一部會到他的手裡?

但我真生氣了,他竟然敢威脅你,而且是親自上門當著我的麵威脅你,他這是在生生打我的臉。”

佘慶豐在學校過得春風得意,人確實有些狂。綺芳不以為意,“放幾句狠話有什麼?早晚讓他好看。”真想像奶奶一樣,上手揍他一頓,打得他爹媽都不認識,好好治治他的厭女症。

小金突然站起身,一臉嚴肅跟綺芳麵對麵,弄得綺芳莫名其妙,就聽他開口致謝,“彆再想他的“報答”,我還沒正式感謝你,這次能付出這麼少的代價把東西找回來,你居功至偉,我才應該好好報答你。”

雖然不求感謝,但有人看到你的付出,並珍之重之,綺芳心裡當然高興,小金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臉上沒移動,看得她不好意思了都,臉色紅了紅,撿起落在石桌上一枚桂花葉子,夾在指尖把玩,半晌才輕輕道:“你要好好的。”

“嗯。”小金狹長的眼尾飛起,重重點頭,我們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