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2 / 2)

易燃禁區 昭亂 10504 字 4個月前

周助愣了下,有些不解。

顧之烽將身體微朝後靠,雙手交疊相扣,然後放在膝蓋處。他抬眼,語氣平靜:“等二十分鐘。”

周助驚愕。

難道自家老板已經開始戀戀不舍,睹物思人了?

周助咬了咬牙,決定不能看著自己的老板勿入苦海:“顧總,謝大小姐她……”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顧之烽天生洞察能力強,周助這一路的小心思他都收入眼中。而此刻,他隻是輕笑了聲,抬眼,眸中的情緒遇見深邃了起來:“謝知影並非善類,我比你清楚。”

*

謝知影推開門。

薛安陽女士正在客廳練習著自己新學的茶藝。

薛安陽是謝知影的母親。

一個十分標準意義的,從小出生在豪門世家的名媛,長大之後和所有矜貴的太太一樣,成為了一位優雅端莊的貴婦。

謝知影進屋的時候,薛女士還在慢悠悠地倒著茶,舉手投足都帶著名門望族的氣質和風範。

隻是她在謝知影要推門的時候,突然清清淡淡地開了口:“我聽說,是顧之烽送你回來的。”

謝知影頓了下,胸腔那顆心臟狠狠一窒。她沉默片刻,然後轉過身笑了聲:“您消息真夠靈通。”

薛女士抬眼,眼神不輕不重地在謝知影臉上一掃:“沒想到,顧之烽比我想象中的還有能耐。而且唐氏這次可是撿了大便宜,能和風逸攀上關係。”

謝知影偏著頭,眼簾垂著,一雙漆黑眼仁中看不出半點情緒,甚至連光點都沒有。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聽著薛安陽的話。

薛女士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壺,然後轉過頭,看著謝知影,道:“我記得,你和顧之烽是高中同學。”

謝知影總算是有了些反應,歪著腦袋佯裝仔細回憶,然後突地笑了聲:“的確是,但是當年您不是說過,像顧之烽那種不值一提的破落家世,不值得我去花費心思嗎?”

薛女士像是根本沒聽出謝知影語氣中的嘲諷:“那又怎麼樣。既然是高中同學,找個時間多敘敘舊,總有機會交流。顧家現在今非昔比,如果和他搭上關係,對我們是件好事。”

說道這,薛安陽抬眼,語氣輕飄飄的:“你知道的,你那不成器的弟弟,需要一個靠山。”

謝知影頓了下,然後笑著直起身,走到薛安陽麵前,俯身問:“那您倒是說說,我一個和顧之烽沒什麼感情的高中同學,拿什麼和他搭上關係。”

薛女士不徐不緩地坐下,緩慢地拿起茶杯並挪到了自己的麵前。她眼微閉,品著唇齒間的那點茶香,然後開口道:“知影,這麼些年來你一直很聰明。你既然能上顧之烽的車,就說明——”

謝知影掀了下眼簾,會意地輕“啊”了聲。她眼裡噙著點笑,語氣裡全是諷刺:“怎麼,您的意思是想把我送到他床上啊?”

薛女士的臉色一變,她將手中的茶杯驀地放下,狠狠地敲在桌麵上。她轉過身,看著謝知影,胸腔劇烈起伏著:“你!”

謝知影直起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抬邁開步子,靠近薛安陽,然後微微俯身,貼近薛安陽的臉。

謝知影漆黑的眼仁注視著麵前的薛安陽,眸光中仿佛還帶著笑,她輕輕開口:“畢竟您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謝知影直起身,歪著頭笑著開口,語氣卻仿佛帶著些顫動的哽咽:“我以為,不會有一個母親會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當貨物一樣拿出去交易。”

薛安陽的怒意似乎已經到了極點,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她的手臂下意識地一昂,然後帶著一道掌風,直挺挺地朝著謝知影的臉扇了過去。

“啪”

謝知影沒有躲。

她輕抬起手,一寸寸地撫過臉上的發紅的掌印,唇角卻突地勾起。

下一秒,她無比柔和而又順從地笑了下,輕聲說:“怎麼生這麼大的氣,我和您開玩笑的。”

謝知影看著薛女士,然後鬆開手,眯著眼睛笑著道:“您看,我什麼時候不聽您的話了。”

薛安陽看著麵前的謝知影。

謝知影這張臉,是即使女人看了,也不由地心尖一顫的漂亮。她的每一個表情都像招魂幡一樣勾人。

有一個無比俗套誇張的詞,但用在她身上卻顯得毫無違和。

天生尤物。

薛安陽眸色冷了冷,她收回手,轉過身坐下:“我把你養這麼大,不是要你伶牙俐齒來對付我的。”

末了,她冷冷清清的補充了句:“滾出去。”

謝知影也沒氣急敗壞,隻是無所謂地揉了下自己的頭發,然後轉過身,推門離開。

雨越下越大了。

但謝知影卻看上去神色如常,一雙精致的眉眼裡看不出任何喜怒。

她早就知道了。

對於薛安陽而言,自己這個女兒不過是為謝嶼衡這個兒子鋪路的一粒鵝卵石。

薛安陽花了許多精力,將謝知影養成現在這副樣子。

隻不過是為了能拿她拍賣出最好的價錢,給謝氏找一個屹立不倒的高山。

但沒走幾步,謝知影卻突地停了下來。

她能無比清楚的看到,有人撐站在距離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

男人隨意地插著兜,撐著一把黑色身材修長,氣度不凡,即使是在黑夜,卻也一眼能讓人將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

謝知影卻突地笑了。

是顧之烽。

顧之烽垂眼。

照片上全是謝知影。

場景有時候是在街道上,有時候是在謝知影的家中。

按照照片的數量來看,這些人應該是觀察了謝知影許久一段時間。

說話的胖男人胳膊上紋著青色的龍圖案紋身,手腕上還帶了串佛珠,整個人看上去卻五大三粗的。

他將一整摞照片放在顧之烽麵前,擦了把汗,繼續道:“顧先生,我們這夥人也不容易。隻是謝誌盛實在是欠了太多錢…我們這也是沒辦法啊。”

瘦高個的男人立刻點頭附和:“對對對,我們隻是想找謝知影要回他爸欠的錢,沒有彆的意思。”

謝誌盛是謝知影的父親。

年輕時便是個沒什麼出息的紈絝公子,憑借著俊朗的相貌和滿嘴花言巧語討得薛安陽歡心。

加上那個時候謝氏發展的不錯,所以自然而然的,兩人結了婚。

但在謝知影的爺爺奶奶離世後,謝誌盛不但不求上進,反而變本加厲。一邊揮霍著公司大筆的公款,一邊天天沉迷於各色各樣的娛樂場所。

夜不歸宿,紙醉金迷。

薛安陽和謝誌盛幾乎是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更何況薛安陽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所以曾經對謝誌盛的心動早早的就在無數次失望中消磨的一乾二淨。

所以在薛安陽的心裡,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牛衣對泣怎麼可能比得過家財萬貫

於是她在謝誌盛沉迷於玩樂之時,借助於自己家族對幫助,一點點架空了謝誌盛在謝氏的地位。

最後在謝知影初中時,薛安陽以謝誌盛挪用資金的證據做要挾,加上一大筆錢的補償費,勒令謝誌盛淨身出戶。

謝誌盛那時就算是想爭一下也毫無辦法。這麼多年的揮霍,早就把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隻會花錢的廢物。

公司內部也早已眾叛親離,股東也都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買謝誌盛的賬。

謝誌盛被逼到死路,隻得答應,然後拿著巨額的補償金去消遣快活。

所以謝氏的名號雖然留存,但是真正掌控的人,其實是薛家。

謝誌盛嗜賭成命,離婚後繼續沉迷於賭場,沒過多久就將錢輸了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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