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玉滿心歡喜地等著過年,天天都眉開眼笑的,直看得秦嬤嬤和阿月她們的心情也很好。
連謝臨安因臨近年尾公務繁忙而起了褶皺的眉心都因她的好心情鬆了不少。
謝府的過年準備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準備。
因為上次食錦閣買回的糕點蜜餞很好吃,宋引玉吃完以後都還一直念叨著。
正好趁著辦年貨,裴娘子又命人買了些回來。
乍一看,這個年節謝府似是與往年並不同。
但又有不同,多了一個宋引玉,少了一個謝三娘子,另外就是謝家這段日子裡在京中的存在感少了不少。
不僅是謝府,連其他旁支,都低調了起來。
至此原本還在家裡閉門不出的謝三娘子慌了,心裡有了不祥的預感。
再加上那本交出去的賬本一直沒有還回來,這下她人是徹底坐不住了,也管不了謝老夫人他們有沒有消氣。
她暗地裡不斷地找常管家,裴娘子還有以前在謝府的人,讓人替她運作,想重新回到謝家。
這期間她還是沒把宋引玉放在眼裡,走的是謝老夫人那邊的路子。
因為這段時日她想得很清楚了,知道謝老夫人惱她多半是惱她自作主張給謝臨安訂婚事。
所以從這點入手,認了不少錯。
不過通通都被擋了回來,連門都沒讓她進。
謝三娘子恐慌不已,如困獸之鬥一樣,來得更勤了。也沒了往日的高傲,低聲下氣地到處求人,就差沒聲淚俱下地在謝府門口跪著認錯了。
原本這事宋引玉就當聽個笑話的,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隻是後來,俱秦嬤嬤說,她和安嬤嬤閒聊時。
安嬤嬤說道,老夫人不見謝三娘子並不是這一錯就一棍子將她打死了,不原諒她,畢竟養了這麼多年,還做不出連門都不讓進的狠事。
而是因為謝三娘子太拎不清了。
現在謝家的家主夫人是宋引玉,當初謝三娘子不敬的也是她。
所以謝三娘子一日想不通這事,不來給宋引玉賠罪,取得原諒,那她這輩子都彆想再踏入謝府一步。
不得不說秦嬤嬤告訴她這事時,宋引玉愣了很久。
秦嬤嬤每天待在她的小院,跟安嬤嬤並不熟,可安嬤嬤為什麼跟她說這些話。
與其說是安嬤嬤跟秦嬤嬤說的,不如說是,謝老夫人在借她們二人的口說給宋引玉聽呢。
謝三娘子的事她不會管了,以後人還能不能回謝府,這個決定交給宋引玉來做。
養了這麼多的人不是沒有感情,但謝老夫人還是尊重宋引玉的身份,把事情交給她處理。
在這其中,宋引玉感受到了實打實的偏愛和尊重。
她和謝老夫人接觸不多,對於她的印象便是這是個心善,但極重規矩又嚴厲的人。
所以宋引玉一到她麵前就有些怵她,而且兩人坐在一起經常是沉默的。
多數是說上兩句就冷場了,尷尬不已。
所以宋引玉很少去靜慈堂。
可這會兒聽到謝老夫人的這番話,宋引玉心裡湧上了自責和羞愧。
關鍵這還不是謝老夫人第一次維護她了。
“嬤嬤,我是不是挺不孝的?”
秦嬤嬤被問得是結結實實地一愣:
“夫人這是說什麼呢?”
宋引玉皺了皺鼻子,苦大仇深地開始一一列舉自己不孝的證據:
“嬤嬤你看,人家當媳婦的哪個不是要晨昏定省,服侍公婆,要在婆婆身前聽訓。
就我每天睡覺要睡到巳時,又懶又饞,明明就在一個府裡,平日裡卻很少去看他們。
對了,我還經常破壞府裡的規矩。”
越說,宋引玉越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身上沒丁點可取之處。
她也越發地沮喪。
秦嬤嬤聽得哭笑不得,但不可否認她覺得宋引玉講的還挺有道理,挺有自知之明的。
但看麵前垂頭喪氣的主子,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
她隻得安慰道:
“老夫人知道你身子弱,才免了你的一切規矩。
現在夫人的當務之急就是養好身子,不讓老夫人他們擔心,就是最大的孝順了。”
宋引玉聽了癟著嘴,更委屈了。
剛剛她說的缺點,秦嬤嬤一條都沒有反駁,說明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宋引玉憋屈了,想她堂堂一個新世代女性,穿到這個時代,卻成了個小廢物。
想她以前看書,那些書裡主角穿越之後,哪個不是乾出了一番大事業。
從商的,從政的,能直接影響一個朝代。
她呢,能乾啥?就能吃,能睡了。
宋引玉往嘴裡塞了一顆蜜餞,歎了口氣。
自覺有愧的宋引玉自省一番後,打定主意要改邪歸正,當天就帶著食錦閣的蜜餞茯苓餅去了靜慈堂。
隻是半天都沒坐到,就讓謝老夫人給送回去了。
謝老夫人長了一雙利眼,活了這麼多年,人通透得很。
一眼就看穿了宋引玉的想法。
也不含糊,直言道,她和謝老大人喜歡清淨,在靜慈堂很好,宋引玉隻要和謝臨安兩人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然後又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當初願意迎娶宋引玉,就沒想在她身上立謝府的規矩,讓她當個循規蹈矩的貴夫人。
她身子骨柔弱,是宋府捧在手上的掌上明珠,她謝家做不出明珠蒙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