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回想起自己醉酒做了什麼後,宋引玉差點沒當場猝死。
宋引玉上輩子喝過酒,但從沒喝醉過。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喝醉了會是那副德行,一個酒瘋子。
如果知道,打死她,她都不會喝酒的,並且發誓這輩子都滴酒不沾。
宋引玉把自己藏在床上,大有死都不出來了架勢,自欺欺人地開始逃避。
阿月和阿星哄著勸著,都沒把人勸好,最後沒法子,隻能去找謝臨安了。
謝臨安來時,看著床上蜷成一團的人,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他走上前坐在床邊,揮退了屋內的其他人。
待人都走光後,他方才開口喚道:
“窈奴。”
躲在被褥裡的人聽到他的聲音一抖,接著將自己蜷得更緊了。
宋引玉麵色有些扭曲,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謝臨安了,阿月她們把他叫來,這不是又叫她社死一遍嗎?
她一想起昨晚跟謝臨安撒嬌賣乖,又作又矯情的二傻子是她自己,她就恨不得掐死自己,順便挖個坑埋了。
宋引玉想著,把被褥壓得更緊了,額頭都出汗了,也不透一點縫隙。
謝臨安見狀,沉吟片刻,大約知道了宋引玉因何這樣。
小姑娘麵子薄,想來是對昨晚之事耿耿於懷,過不去吧。
勸怕是勸不動的,想了想,謝臨安隻字不提醉酒之事,轉而說起另一事道:
“窈奴,我近日新得了文樸先生遊記的下冊,可要隨我去書房看看?”
宋引玉拱了拱身子,沒動。
雖然她心裡是有些心動的,但還是穩住了。
當初那本遊記她早看完了,但看完後,她才文樸先生的遊記一共有上下兩冊。
謝臨安手裡的那本隻是上冊,下冊卻還不知道在哪兒。
得知這一事實後,宋引玉是心癢得抓耳撓腮。
就跟她以前看隻看到一半就沒了,結局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感覺一樣,怪折磨人的。
後來謝臨安得知她真喜歡這本書時,便多方打聽,才在近日得了下冊。
然而就是想了許久的書,都沒把宋引玉給引出來。
她實在是不好意思出來,人也沒吭聲。
屋內沉默了一會兒。
謝臨安又道:
“圓房一事……”
話還未說完,躲著的人動了動。
宋引玉豎起了耳朵,然後這裡彆扭地又想起她乾得蠢事。
可不就是為了圓房才作死喝得酒嗎,然後成了那幅鬼樣子。
宋引玉臉色掐了掐手心,然後道:
“你先出去吧,我頭疼再躺會兒就起來。”
隔著被褥,她的聲音有些甕,可人總算是說話了。
謝臨安一時拿不準,她的頭是真疼,還是隻是用這個法子支走他。
不過他仍然蹙眉問到:
“頭疼得可是厲害?可要叫莊大夫來?”
宋引玉搖搖頭,可想死外麵的人看不見,才悶聲說:
“不用,我躺會兒就好。”
謝臨安見宋引玉實在不願出來,一時間有些頭疼,隻是又不好勉強,便道:
“若是疼得厲害,就叫莊大夫來,切莫諱疾忌醫。”
宋引玉應下了:
“好。”
隨後屋內安靜了下來,宋引玉隔著被褥不知道謝臨安走沒走,這個人有時走路沒聲音,她一時間拿不準。
隔了一會兒,她實在是憋不住了。
被褥裡不通氣,又悶又熱,她刷地一下掀開,坐起身來。
可剛喘了兩口氣,就和謝臨安含笑的眼眸對上了。
她呼吸一滯,差點閉過氣去。
謝臨安卻見她滿臉通紅,額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發絲黏在了上麵,模樣看起來頗為狼狽。
他起身入了內室,擰了一張濕帕子出來。
重新坐到床邊,謝臨安伸手替她理了理發,然後用帕子輕輕擦掉了她額上的汗珠。
宋引玉瞄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躲閃。
謝臨安見狀笑了一下,待宋引玉臉上的紅暈消退不少,呼吸也平穩下來後,他接著之前的話題說到:
“圓房一事,草率不得,我讓秦嬤嬤備了些東西,你若是有什麼缺的,可跟她說,讓她一並添上。”
怎麼又說到這來了?
不過謝臨安的意思是要今晚與她圓房嗎?
想到這,宋引玉心跳漏跳了一下,咬了咬唇裡的嫩肉,她乾巴巴地說:
“哦。”
說完她垂眼扣了扣手指,臉上剛剛降下的溫度,像是又重新升上去了。
謝臨安放下帕子,用手理了理她稍顯淩亂的頭發,問到:
“頭還疼嗎?”
宋引玉木愣愣地抬眼看著他,而後老實地說:
“有點疼。”
謝臨安眉心處又起了褶皺,他道:
“讓人煮碗醒酒湯來,喝了就不疼了。”
宋引玉抿抿唇,小聲說:
“阿月煮了,我喝了兩口。”
謝臨安一頓,以為她是嫌棄醒酒湯的味,畢竟那味道極是難喝,謝臨安便很是不喜。
遲疑了一下,他正要開口勸上一勸時,卻恍然一見,她前麵衣襟是濕的。
他當即說:
“我讓人進來先服侍你更衣,衣衫濕了小心著涼。”
說罷便要叫人,宋引玉垂首一看,果然寢衣濕了大塊,聞著還有醒酒湯的味道,而裡麵的小衣若隱若現。
她臉紅得更厲害了,忙用手擋了擋,然後乖乖點了下頭。
謝臨安是真憂心她,當即起身便要出去了。
宋引玉卻是趕緊叫住了他,謝臨安腳下一挺,目露疑惑看她。
彆扭了一會兒,她扣了扣手指,然後鼓起勇氣對著謝臨安十分誠懇地說到:
“我昨晚不是故意,鬨騰你的。我喝醉了,神智不清醒,控製不了自己,對不起。”
本來謝臨安顧忌著她的麵子不提這事過去也就過去了,可宋引玉把人折騰得那麼晚才睡。
她心裡總歸是過意不去,又怕謝臨安覺得她不穩重鬨騰得緊,與其給自己留個疙瘩。
還不如說開了,雖然還是挺難為情的,但總比她一個人胡思亂想來的強。
謝臨安聽得她的道歉,怔了一下,卻是笑了:
“傻姑娘,你我乃是一體夫妻,不用與我這般客氣。”
說著他拍了拍宋引玉的頭,神情裡有著說不出的寵溺。
宋引玉抬頭望著他,目光晶亮。
等阿月她們再進來時,宋引玉已經抿著唇滿臉都是笑了。
那甜漬漬的模樣,看得人牙酸。
不過顧忌著怕她難為情,所以都裝沒看見,隻手腳利落地服侍著她洗漱更衣。
一切收拾妥當時,飯食已經擺上了桌。
宋引玉宿醉厲害,頭疼還沒消解,之前的那碗醒酒湯又打翻了。
所以桌上重新上了一碗。
喝過那些苦得掉渣的藥,醒酒湯的味道宋引玉並不排斥。
小口小口就喝下去了。
喝完醒酒湯,宋引玉把碗遞給阿月。
對著還在等她沒有動筷的謝臨安笑了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