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後,宋引玉誰也沒驚動,隻悄摸摸的回了院子。
她的手上塗了藥,那藥裡有止疼的效果,這會兒倒是沒之前那麼疼了。
隻是之前精神緊繃,又被嚇了一朝,這會兒回家一鬆懈便疲累得很。
她闔眼坐在椅子上,眉頭緊蹙。
阿月心疼地看著她,然後把軟榻收拾出來,走來輕聲說:
“夫人去榻上歇息吧。”
宋引玉正處在似睡非睡間,被驚了一下。
阿月見狀隻得又說了一遍,宋引玉這才迷糊地跟著阿月去了裡間,上了軟榻。
幸好她睡覺還算老實,躺下後,雙手交在腹前很快就睡去了。
隻是那眉心依然蹙著。
這一覺她睡得並不安穩,半夢半醒間總覺得手疼得厲害。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完全清醒過來時,屋裡安靜極了。外麵的天色已經臨近昏黃,幾縷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散落在地上。
宋引玉睜開眼想起身,但剛一動,就碰到了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醒了?慢些。”
坐在她身旁的謝臨安忙放下手裡的書,小心把她扶起來。
宋引玉舔了舔發乾的唇,聲音微啞道:
“你回來了?”
謝臨安倒了杯熱水來送到她唇邊道:
“嗯,餓了嗎?我讓人擺飯。”
發乾的喉嚨被熱水溫養後,舒服了不少,她老實點點頭:
“餓了。”
宋引玉皺了皺眉,她垂眼看去,這會兒她的一雙手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了。
明明看著很可憐,但宋引玉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把手伸到謝臨安麵前問:
“你看像不像豬蹄。”
說著她還皺了皺鼻子,非常嫌棄地說,
“真的太醜了,袖子都繃直了。”
謝臨安卻是未發一言,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的痛色。
若是今日他不把子魚和非樂都帶在身邊,或許小姑娘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疼嗎?”
半響,他方才開口說道,聲音有些顫抖。
宋引玉扁了扁唇,沒否認:
“當然疼了。”
不過下一瞬她又笑開了,依在謝臨安懷裡,額頭蹭了蹭他的下巴,甜膩膩地說:
“我都成這樣了,這幾日你喂我吃飯,好不好?”
她臉上看不見陰霾,隻撒嬌賣乖地纏著要他疼,要他寵。
那模樣與往常並無二致,可又與她慣常生病時哼哼唧唧不一樣。
沉默了半響,謝臨安點頭應下了:
“好。”
宋引玉笑開了,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得了好大的便宜一樣。
“那勞煩夫君幫我喚阿月她們進來,我換身衣裳,我們用膳。”
謝臨安聞言起身出門去叫人了。
望著謝臨安出去的背影,宋引玉歎了一口氣。
其實她不是不疼的,她也想滾進謝臨安的懷裡揪著他的衣服喊疼要哄。
可是剛剛她明顯看出了謝臨安的情緒不對勁,他很愧疚。
許是愧疚沒給她留個人在身邊,所以讓她受傷。
宋引玉看不得謝臨安這樣的。
要他心疼,要他為她著急上火是一回事,可愧疚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希望謝臨安對這事耿耿於懷。
所幸剛剛謝臨安出去時,臉色好了不少。
宋引玉歎了口氣,謝臨安什麼都好,就是心思重。
要不然在原書中也不會抑鬱成疾。
宋引玉現下身上這身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樣式複雜了些,不好脫衣,怕刮到傷口。
所以阿月她們直接用剪子給剪,而後換了一身袖口寬大樣式非常簡單的衣服。
既能藏住她發腫的手臂,又好穿脫。
宋引玉有些痛心地看著地上的碎衣服,這件可是她最喜歡的衣服之一啊。
換好了衣服,她走到桌邊坐下準備吃飯。
而謝臨安自然是做起了喂飯工。
手沒斷,隻是皮肉傷得厲害,除了晚上睡覺時,會不小心碰到傷口,其實並沒給她造成多大影響。
不過謝臨安老是擔憂她疼,一見她的手眉頭就皺起了。
為了安他的心,接下來幾日宋引玉連院子都沒出,待在了屋裡養傷。
怕她悶,謝臨安應她的要求命人在院子置了一個秋千。
每日她便坐在秋千上聽阿月她們給她念書,也算愜意。
不過她的傷看著嚇人,但實際到第二日晚上就消腫了。
那周公子拿的藥真是有奇效,消腫化瘀沒幾日就隻留下一層淺淺的痕跡。
看著傷口不痛不癢了,她心思又活泛了起來。
上一次她出門沒去成浮雲樓,也不知道那先生的書講到哪兒了。
對了還毀了一身衣裳,總的來說是虧大了。
隻是她想出去,謝臨安卻沒立即同意。
想來那日她好端端出去,回來時手成了那樣,如今她再要一個人出去,謝臨安便放心不下了。
宋引玉有些不開心,但氣沒生兩日她就高興了。
因為謝臨安陪著她一起出門了。
天天在家養傷她險些都忘了,謝臨安休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