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萬事開頭難。
之前一直不能方便地掏出係統裡的東西, 如今有了萬分合適的借口, 心情不要太暢快, 靈感如泉湧,每天去係統門麵那邊逛的次數也多了, 看啥都想弄出來給大姐和太婆吃。
大姐她愛吃香辣和有嚼勁的東西,這個麻辣牛肉乾很不錯!
太婆年紀大了,雖然牙齒好, 為了她的胃也得給她弄點軟和易消化的。這個銀絲細麵怎麼樣?太婆好像喜歡吃麵食!
有些東西可以直接拿出來,可有些東西的包裝似乎有點太超前了, 不過這個難不住程冬至。
她特地進購了一批黃褐色硬油紙, 就是這個年代供銷社經常用來包東西的那種萬用紙, 遇到啥包裝不對的就直接撕了換這個,看起來非常合適,一點都不突兀。
有些不方便用紙包起來的東西比如液體之類的,她就用一種白色的塑料壺裝起來。
這個壺和當下普遍用的油壺水壺很貼近, 是她在訂購頁麵搜了許久才找到的, 看起來毫無違和感。
唯一值得頭疼的就是垃圾的處理,後來還是程冬至想到了好法子——趁著夜黑全都拿到河邊去扔了!
流過斷尾村的這條河雖然河麵不太廣, 可河路直,水流也急速,丟點兒什麼東西很快就衝走了, 流到特彆特彆遠的地方去, 尤其是是和容易漂浮起來的塑料壺綁在一起那就更加飛快了。
起初太婆還有點舍不得丟塑料壺, 說是這樣好的壺外頭要賣好些錢, 後來看送來的越來越多才不反對了。再不扔幾個,家裡都堆得沒地方放啦!彆人看到了也不方便解釋。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罐頭滋養的緣故,王春枝和程冬至的身體產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王春枝的皮膚黑,原本就有些虧空消瘦,現在看得倒不是很明顯,就是稍微結實了點;而程冬至的變化就有些引人注目了。
她屬於曬不黑的那種白皮子,再加上沒怎麼做重體力活,儘管得空了就到處跑消耗熱量,還是抵不住氣色一天比一天地好起來,與同村同齡的其他孩子相比有點怪樣,倒像是光榮大院兒裡的小女孩。
怎麼會不奇怪呢?大部分的孩子根本吃不飽,糠團子進了肚子就很難出來,每天都撅著屁股讓自己娘幫忙才能弄出羊糞蛋兒一樣圓溜溜黑乎乎的東西;程冬至吃的是大米白麵,肉饞了就有,時不時還衝個奶粉喝喝,拿塊巧克力吃吃,這能一樣嗎?
最先點破程冬至變化的不是王老太,也不是周杏兒,更不是王雪花,而是一個連王春枝都沒想到的人。
這天早上,王家人照例圍在一起吸糊糊。
王老太和周杏兒鬥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眼裡再沒有其他人,時不時有電光火花閃過。王雪花被周杏兒咬怕了,每天早上都賴著不起床,等家裡人都走了才出被窩吃飯。
就在程冬至對著麵前發臭的東西發愁的時候,王秋枝忽然幽幽地開口了。
“冬枝兒,你是不是天天背著我們吃好的,怎麼長得這麼好啊?”
程冬至愣了,抬頭看向王秋枝,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王秋枝屬於在王家存在感不高的人,她繼承了王家的大部分人的標準長相:國字臉,小眼睛肉鼻子,由於饑餓顴骨都看得清清楚楚,令人畏懼地高高拱起,看起來像是癆病患者。
平常她給程冬至的感覺也就是有點欺軟怕硬,愛哭,沒其他大毛病;可今天她的眼神卻讓程冬至不寒而栗——充滿了怨恨,惡毒與嫉妒。
她完全弄不懂這刻骨的仇恨從何而來,說起來真要記仇也該是她,之前搶了她的糖果的不就是秋枝兒嗎?可她一副不共戴天的架勢是幾個意思?
王老太和周杏兒都楞了,注意力暫時從對方身上挪了開來,死死地盯著程冬至,看得她毛骨悚然。
這種感覺就像本來隔山觀虎鬥,可兩隻老虎忽然同時看向自己,並且眼神不太友善。
被王秋枝這麼一提醒,王老太和周杏兒鬥注意到了不對的地方。
是啊,比起天天開小灶的王雪花,明顯是這個丫頭長得更加出息啊!
這小臉像朵蓮花兒似的,白裡透著點粉,嘴唇紅潤潤,眼睛珠烏溜溜,頭發也黑密密的,怎麼看都不像是挨餓受苦的樣啊,倒像是……
王春枝的臉垮了下來,拿筷子尖指著王秋枝大罵:“吃啥好的,你給的啊?每天坐一張桌子吃一個鍋裡的飯,誰還多出幾樣來了?小小年紀說話就這麼酸,跟誰學的?”
王秋枝壓根不理王春枝,繼續死死盯著程冬至,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刻意說給其他人聽:“你肯定吃啥好的了,不然你咋長得這麼好?”
程冬至翻了個白眼:“還不許我長得好呀?我天生就這樣,曬不黑餓不扁,你眼饞也眼饞不來!我隨我爸,誰叫你爸不是這樣兒?”
王老太若有所悟,臉色緩和了起來。
她想起來,的確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