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至還沒來得及回打招呼, 車上的少年們就嘩啦啦一下全部下了車,又嘩啦啦一下把她圍了起來。唯有阿則沒有跟著他們,而是離了一段距離站住了。
她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被一群英氣勃勃的哈士奇給圍住了,個個都用好奇大膽的眼神打量著她,他們像一群健壯的小野獸,眼神中充滿了野性的稚嫩, 無所畏懼,以及與生俱來的驕傲派頭。
有一個大膽的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臉:“這小丫頭細皮嫩肉的,一點兒都不像鄉下丫頭!”
葉淮海不樂意了, 一拳砸了回去:“彆動手動腳的!”
兩個人頓時滾成一團打了起來,拳拳到肉聽著就疼。其他人不但不拉架,反而還拍巴掌扯起嗓子叫好,吹口哨。
這個時候街上的人不多,有的看到他們身上的衣服和旁邊的車就遠遠繞開了, 整條街顯得更加冷清,回蕩著他們放肆的哄鬨聲。
就在程冬至一臉懵逼六神無主的時候, 一隻手忽然拉住了她,把她拖出了人群。
程冬至看了一眼手的主人, 原來是阿則, 心裡總算稍微安定了點。
阿則長高了,才半年多久和她差不多高, 男孩子躥起個兒來就是快。
他穿著熨帖合身的製服, 顯著身段極為修長勻稱。頭發稍微剪短了點, 可還是那麼漂亮,皮膚白皙到讓程冬至都羨慕無比。
“姐,站邊上點,他們打起架來沒個輕重。”阿則溫和地說,聲音軟軟的,像山泉一樣清澈。
程冬至被這聲姐叫得心都酥了,多可愛乖巧的孩子啊!她要是有這麼個親弟弟就好了。
“就這樣看著他們打沒關係嗎?”程冬至發現兩個人都有點掛彩了,有些擔心。
“沒關係,在學校裡他們天天這麼打。”
沒多久勝負就分出來了,葉淮海死死壓在對方的身上,問:“還捏不捏了?”
“不捏了,大哥,我錯了!”
葉淮海這才鬆開他,樂顛顛地跑到了程冬至的身邊,親手捏了捏她的臉:“沒瘦啊!那就好!”
程冬至被他捏得直翻白眼,這個小子手勁兒真大!
她還以為他是心疼自己被捏,合著是隻準他一個人捏啊。
阿則提醒葉淮海:“彆捏了,她臉都被你捏紅了。”
葉淮海悻悻地鬆開了手,很快又快活起來:“我們剛打野山靶子回來經過這兒,就想著來看看你!你們學校裡頭有灶台沒有?”
“有是有,可是……”
程冬至的話還沒說完,葉淮海就興奮地對後麵的少年們叫嚷:“快點帶著家夥進去,這裡頭有灶台!”
“烏拉!!”哈士奇們興奮地嗷嗷叫著,拿著扛著一大堆不知道啥玩意衝進了學校,看得程冬至心驚膽戰。
還好這個點兒學校裡的學生都走乾淨了,不然看得這個架勢還不得嚇死啊?就是特彆心疼劉師傅,會不會被這群家夥給衝傻了。
“他們要乾啥,不會要把學校給拆了……”程冬至有點反應不過來。
“應該是去借灶台做晚飯,今天打獵的收獲不少,淮海打著好幾隻兔子和野雞。”
阿則的手還是牽著程冬至的,他的手溫暖微潤又纖細,給了她不少安定的力量。
就像一群二哈裡夾著一條小金毛,幸虧不全都是二哈,好歹有個腦袋聰明能聽懂她說啥的。
程冬至鬆了一口氣,對阿則說:“我們趕緊進去,淮海哥他好像就聽你的話,你可要好好攔住他彆讓他太放肆了!”
“好。”阿則溫順的點點頭。
要不是怕對方以為自己是變態,程冬至都想把這個孩子抱起來轉一圈。小家夥咋就這麼可愛呢!
程冬至似乎隱隱能感覺王春枝對自己的感情了。一個長得不難看,白白淨淨像個小大人的懂事貼心娃娃,很少有人會不喜歡的。
倆人走到食堂裡的時候,裡麵已經被葉淮海他們鬨了個翻天,劉師傅一臉茫然無助地坐在門口的桌椅上,手裡還拿著一根被強塞著的大前門。
“這……這都是誰啊?”程冬至進來後,劉師傅總算遇到了一個認識的人,慌忙問。
程冬至有點尷尬,可還是隻能硬著頭皮解釋:“那個帶頭的是我老家哥哥,這些都是他學校裡的同學,他們剛剛打獵回來,就想借個地方燒火做飯……”
葉淮海這個時候插了一句嘴:“大爺你彆愁,用的柴火油鹽我都給你加倍算上!你喝不喝酒,晚上咱們來一壺?”
劉師傅點點頭,除了哎之外啥也說不出來。
他本想逃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卻被葉淮海死活拖到了灶台邊上,讓他幫著做菜。劉師傅自然是隻能幫著做了,可臉上那無措無辜的表情,仿佛一個被迫接客的良家少女……
程冬至沒眼看了,默默地退出了食堂,帶著阿則去操場上逛逛。這裡頭哈氣太重,她不想唯一正常清醒的孩子也受到影響,和他們一起沒心沒肺地皮起來。
“淮海哥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程冬至忍不住問阿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