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枝對於劉家人的印象很模糊疏遠,談不上有多親近, 但也不算討厭, 多少是看在劉金玲的麵子上。還有句老話叫遠香近臭,不是常常見麵的, 更沒發生過什麼過節,總歸有些濾鏡效果在。
姐妹倆回了家,王老太顯然是早就知道了這事,沒有什麼不答應的——這幾天能省下兩個人的口糧, 為啥不許去?
不過, 風涼話照例還是要說幾句的:“劉家的都是聰明人哎!苗兒小的時候不知道來鬆鬆土施施肥,眼看著要割麥子了, 這就跑出來了!你和高愛國處對象的事兒現在鄉裡都傳遍了?”
王春枝自然知道王老太是在挑撥離間, 一聲也不吭地就帶著妹兒回房準備衣服包袱去了。
“帶哪幾套衣服好呢?姥她們也是, 不說清楚住幾天!”王春枝把箱子裡的衣服翻來撿去, 有些苦惱。
程冬至卻是把王老太的話聽進去了, 問王春枝:“姐, 姥她們以前為啥沒來接你?”
“有啥好接的, 王家人啥樣兒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伯娘和四嬸兒家之前也來過人, 後來就不來了, 誰願意興興頭頭過來看冷臉子?”王春枝倒是不怎麼在乎這個。
可程冬至心裡還是有了疙瘩。難道外孫女兒過得好不好比麵子還重要嗎?
不過轉念想想,這事兒也不好隨意下評論,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 說不定那劉家自己也過得捉襟見肘的, 當然沒有餘力照顧外孫女。既然對方這次主動接她們過去,有了接觸的機會,大概也能感覺出是什麼樣的人了。
王春枝左挑右撿,總算把去劉家村的衣服都給收拾好了,還順手帶上了一些日用品。出房間的時候,王老太的眼睛不住地往兩人的包袱上瞅,王春枝主動把包袱放在了椅子上:“奶要不要打開看看?沒拿王家的一針一線過去,都是咱們姐妹倆的一點破衣服!”
王老太斜了斜眼:“愛帶啥帶啥,我管不著!哪怕你把這家也給搬空了呢?劉家的人,向來有這個根兒!”
王春枝不想和王老太吵架而耽誤了回姥家,便罕見地沒有說啥,冷笑一聲帶著妹兒揚長而去了。
兩人拐了個彎兒到了太婆家裡,在王家不過是收拾她們自己要用的東西,打算帶去劉家的見麵禮還是要在這裡準。
太婆一直不曾閒著,在家裡編織了許多籃子簍子筐子。王春枝挑了個結實的筐子出來,把前不久曬的各色菜乾包了幾包放進去,又放了一小籃雞蛋。
程冬至看看,覺得筐子不是很滿。她想到她們姐妹倆要吃姥家好幾天,劉金玲對她們倆也很不錯,就主動建議道:“姐,要不把剛剛換的那隻雞也給帶過去?放在家裡也費米。”
王春枝斷然拒絕:“姥家那麼多人,這一隻雞夠誰吃的?我讓太婆先一起養著,等你回來了再給你熬湯。”
程冬至十分感動大姐對她的偏愛,便另外出了個主意:“要不把淮海哥之前送來的那啥炸糖糕拿幾包進去?他送太多了,放著也是壞了。”
程冬至提到的炸糖糕是真.葉淮海送來的點心,不是她從係統裡拿出來的。
她也是回了家才知道,淮海和阿則去村子裡找她的時候,就順手兒把帶給她的東西放太婆屋裡了。東西很多,除了老米以外還有滿滿一大袋子的餅乾糕點,其中最多的就是這種灰褐色油紙包著的炸糖糕,約莫半斤一包,總共十包,拆了一包後還剩差不多四斤半。
這可是好東西!金燦燦,甜蜜蜜的。由於是炸的,還有著充足的油分,有些甚至浸透了油紙顯露出沉重而誘人的深色。
然而程冬至隻嘗了兩三口就不願意吃了。好吃是好吃,可太油了!
吃一口就得喝大半碗濃茶解膩,不然晚上齁得睡不著。然而濃茶喝多了,晚上也容易睡不著呀。
現在天氣冷存得住東西,可她也說不準這玩意裡麵有沒有防腐劑,具體能放多久,還不如去做個人情。
王春枝有點舍不得:“這麼貴重的炸油糕,你願意送出去呀?聽高愛國說這玩意放大城市商店裡賣差不多一塊八毛一斤呢。”
“再貴重我也不愛吃,姐你要是愛吃就留個六.七包,其他的送過去就得啦。”
“我吃不了這麼多,這玩意兒偶爾吃點還可以,吃多了是有些頭昏心悶,大概是我沒這個福氣!既然你不愛吃,那我就拿五包過去,剩下的給太婆慢慢嚼,她老人家倒是愛吃這種。”
“行!”
為了避免路上招人眼,姐妹倆把幾包炸糖糕先是用報紙嚴嚴實實包了好幾層,放在了簍子的最下麵,然後是雞蛋,再是菜乾,最後又拿大圍布把簍子給蓋了起來。
去劉家村坐牛車大概要坐兩三個小時左右,坐在車上雖然可看一路風光,畢竟有些乏味,程冬至便開始好奇地打聽姥家人的具體狀況,王春枝耐心地一一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