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程冬至大包小包地從家裡出了門,走到沒人的地兒裡後立馬掏出自行車,風一般朝廢廠子呼嘯而去。
她把頭發剪成了時下男孩子最喜歡的發式, 穿上了男孩的衣服鞋子,還把眉毛稍微畫重了一點兒。本來就是雌雄莫辨的年紀, 不認識的人一看還以為是個很清秀的男孩子。
不過,她的變裝這麼成功最大的原因, 還是因為她是個平的……
說來也是惱人, 明明營養跟上了, 身高也長了, 可偏偏發育不起來, 和前凸後翹的王春枝完全不能比, 大概這一點隨了王衛國。
趕到廢廠子後,她發現, 大部分人都神采奕奕卻帶著倆黑眼圈, 一看就是昨夜激動得沒睡好。
程冬至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你們幾個這樣子還咋開車?趕緊補覺去。睡足三個小時再起來, 睡不著的話繼續睡!”
被她目光掃的人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可還是聽話地紛紛回床補覺了。
宋二馬是睡好了的,他也沒閒著,把程冬至騎來的自行車與大包小包啥的搬上了卡車的空位, 順手把蔡鵬程的那輛也給搬到另一輛卡車上去了。按照程冬至的意思,每輛車隻裝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空間的貨,不至於被盤查的時候太過顯眼, 故而放這些東西綽綽有餘。
“大姐,你咋帶了這麼多東西?全是零嘴兒嗎?”
“彆叫我大姐,叫我二哥。”程冬至嚴肅地糾正了他這個錯誤。
“噗!……好好好,二哥!哎呀太彆扭了,我還是先叫著大姐,等到了外頭再改口。”
“你自己小心點兒,彆說漏嘴就成。”
“那不能!我都想好了,一出去我就不是宋二馬了,回來省城才是!”
之前采集那個司機車數據的時候,由於是囫圇塞進去的,係統不僅僅忠實地記錄了這輛卡車的一切數據,更是一並把駕駛室裡頭的東西也給全部采集齊了,其中包括司機放在車上的公文包。
程冬至按照這個司機身上帶著的證明格式,一氣兒做出了十二份駕駛證和三封介紹信,偽造身份這種事情她早就做得得心應手,比那些天橋辦.證的還要熟練。大家這些時早已把自己的假名字背得很熟悉了,隻有像這種沒有外人的時候才會稱呼對方的真名或者綽號。
蔡鵬程想得比誰都周到,他考慮到無論是停在路邊,還是行駛中做飯都不太方便,這幾天連夜趕著做了一大批耐放的乾卷子和大餅,還備了好些鹹菜大醬啥的。至於水,每個車廂裡都用塑料大桶裝了滿滿兩大桶,洗澡啥的肯定是不能,但喝的話足夠了。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很專注,一點兒都不累,還有種異常的愉悅。一想到這些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旅程做準備,他心裡頭就湧上了一種類似於準備郊遊野餐之類的感覺,難得地夾雜著一點雀躍童心。
其實程冬至也有這樣的感覺。她大包小包帶過來的東西,正如宋二馬所說,全是她給自己準備的零嘴兒。反正她也不打算開太長時間的車,一邊坐在車裡看外頭的風景,一邊吃點好吃的,多快活!
為了照顧菩薩,分配隊伍的時候,蔡鵬程特地把猴子,宋二馬,自己和程冬至編成了一隊。
宋二馬和她最熟,相處起來自然輕鬆,氣氛也好;猴子的車技好,開車不顛簸不讓人暈車;他就不用說了。不趁著這個機會和菩薩搞好關係,以後還怎麼繼續為大家拉貨源?
補覺的人逐漸起來後,大家再三檢查了一下要帶的東西,又對了一遍口徑,這才排著隊先後上路了。
儘管是第一次上國道,可三位司機的表現還是非常可圈可點,基本上沒出什麼大錯兒,連急刹車都沒有。
這得益於猴子的教導和他們沒日沒夜地練習,熟能生巧,還有程冬至模仿後世考駕照的那一套設置的障礙考試,大家早已能輕鬆處理路麵上的大部分情況。國道雖然有些破舊,好些地方還露了土,可總歸是比廢廠子周圍的環境要強太多。
程冬至坐在車廂裡的椅子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扒著欄杆看外麵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