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的目的地是南平, 不過在去之前,程冬至繞了個彎兒, 先把車開到了角對過一個縣城郊區的空閒倉庫裡。這個倉庫是她很早就長期包租下來了的,平常有啥東西都是來這裡“運”, 周邊沒有任何建築視野好, 再加上係統等級高了, 操作距離更加長了,十分方便程冬至當著阿則的麵明目張膽地做手腳。
倆人下了車後,程冬至打開了倉庫門,裡頭堆著好些玉米麵高粱米紅薯之類的糧食, 全都拿粗麻袋裝著,紮得緊緊的, 鼓鼓囊囊的,還有些白色厚實塑料桶裝的豆油。
程冬至正打算和阿則一起把這些東西都搬到車上去, 阿則止住了她:“姐你回車上坐著, 這些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這怎麼好……”
“我不是小孩子了,這點事沒什麼。”阿則笑。
程冬至楞了楞,想想,忽然覺得是這樣,她好像一直下意識把阿則當成那個漂亮又需要保護的小孩子了。既然他願意代勞, 程冬至哪會不肯, 美滋滋地回座位上坐著了。
倆人一起到了南平後,顧不上途中的勞累和風塵仆仆,頭一件事就是去了南平其中的一家廢品站找到了趙敬倫介紹的那個熟人。
這個熟人也姓趙, 不過和趙敬倫沒啥親戚關係。他既是這個廢品站的管理員,也是小股東,平常除了臟點兒累點兒以外賺得不少,人長得像一個靈活的土豆,大家都喊他趙土豆,私下則管他叫趙老板。
趙老板把趙敬倫的信讀了幾遍,笑得很熱情:“原來是自己人,來來來,屋裡頭坐,這外麵貨來貨往的太醃臢,裡頭是我自個兒住的地方,收拾得比較清爽。”
廢品站最外圍的氣味兒的確有些難聞,可往裡頭走的確彆有一番洞天,像是從垃圾堆走到了桃源局一樣,看得出來這個趙老板是個有情趣的人,把自己住著的小院子收拾得很像那麼回事,庭中還種著一株梅花樹,正開得好著。
趙老板給倆人都倒了茶,搓著手一臉懇切:“這段時間南平這邊的活動少了,沒什麼新貨進來,以前的舊貨都被人拿得差不多了。你們大老遠的來,我也不好意思讓你們空著手回去,再說又是趙家小哥介紹來的,怎麼也要給你們帶幾樣看的過眼的老玩意回去,就是年份可能淺點兒,笨重點兒。還是說?”
程冬至知道他是在試探,便擺出更加誠懇的表情來:“這回好說,咱們也不是做那一錘子的買賣,是想圖個長遠來往哩。趙大哥和我們說,趙老板為人再靠譜不過的,所以我們才誠誠心心地帶了一車的貨來換。大老遠地再拖回去也耗又,這次換不到也沒什麼,我們信任趙老板你的為人,就先放在你這裡,以後再來多退少補,成嗎?”
趙老板還以為她和其他人一樣是拿錢票啥的來買,沒想到居然是拿實打實的貨來換,頓時來了精神:“成,成!你們開來的卡車上的貨,是打算和我換的呀?我還以為你們是來送貨到其他地方去的呢!”
“那倒不是,就是些糙糧和豆油,咱們偏遠地方沒啥好東西,趙老板彆嫌棄啊。”
趙老板的眼睛都直了。老天爺,那麼一大卡車,小山似的一堆,竟然全是這些硬貨?這怎麼和舊社會拿金條子買古董的那些鄉下老財土豪似的!
等程冬至揭開蓋在麻袋和塑料桶上的厚氈布後,趙老板連搓手都忘了,隻顧伸著脖子瞧。程冬至當著他的麵打開一個麻袋,把裡麵金燦燦的玉米麵捧給他看。怕他不夠動心,又擰開了一桶豆油:那澄亮晶瑩的成色,一看就是頭等的好豆油!
這回,趙老板臉上的笑容可就是發自內心的溫暖了:“這麼些,都是準備拿來換的嗎?”
“對,要是買著東西合心了,我們那邊還有存貨呢。”
趙老板心中飛快地計算著。末了,他做出了決定。
“來來來,先到後頭去看看貨。要是實在沒看中的,我這邊還有幾樣預備著給其他老熟人留的貨,也給你們看看?”
程冬至笑:“那敢情好!”
趙老板帶著二人到了他住處旁邊的一個小倉庫裡,裡頭放的是他和“行家”老朋友挑出來的一些貨。趙老板曾經做過二道販子,對老玩意兒有些自己的理解,不過他和朋友挑出來的這批除了其中一本殘頁書係統稍微有點反應以外,其他的都沒什麼動靜,估計都是些仿品或者價值低的。
程冬至看了一圈,把那本殘頁書和一個看著還挺可愛的小掛墜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問:“先要這兩個,還有其他的嗎?”
趙老板摸不清程冬至這方麵的底蘊和底細,他自己也是個半桶水,所以對程冬至這個舉動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傷自尊情緒:“還有還有,我去拿來給你瞧瞧。”
趙老板拿出了幾樣他最為得意的“珍藏”,程冬至看了看,有些失望:“這些都挺好的,不過我這人不懂這方麵,就圖個順眼。我能去前頭那些堆著的東西裡麵翻翻嗎?”
趙老板恍然大悟,原來是個隻圖好看的主兒啊,小姑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