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則這話太突然, 程冬至下意識傻了眼。
什麼叫做淮海不能麻煩還有他,不是……
回過神來後,她發現這個反應十分傷人, 慌忙打哈哈掩飾過去:“那挺好的啊!可算我沒白疼你。以後我就指望你啦!”
阿則笑了一下,沒說什麼。可程冬至有點心虛, 一路上沒話找話,噓寒問暖。
程冬至料定老頭子是個螃蟹,有肉都在殼兒裡, 估計手裡不止那一皮箱子的存貨, 肯定彆處也藏著點兒。要不是險些被他坑了一手, 她也不會這樣想他。
倆人並沒有回角上,而是去了幾個稍微大點兒的城市逛了逛, 然後用老法子弄出一車東西來, 給老頭子送去了當初許諾給他的灰穀麵和酒。考慮到水晶的來源,程冬至決定下力氣好好籠絡一下這個老頭子,互惠互利嘛。
“老爺子, 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好一點兒的飯館?你讓了我三件可心的玩意, 咋說我也得好好請一請你。”
一聽見說有吃喝, 老頭子立即來精神頭了, 口水也險些滴落下來:“有,有!論喝酒吃菜的地方,還是榆林園最地道!彆處沒有的菜,他家現在還有呢!”
在老頭子的引領下,三人來到了他所說的榆林園。
似乎是知道程冬至手裡有錢, 老頭子十分不客氣地點了兩份炸肉條,一盤蒸肥雞,一大盤鹵雜燴和三十個雜合饅頭,半斤散酒。程冬至看菜單看得出了神:不愧是南平,這時節,居然還能供應這樣的菜!雖然價格高昂到讓她也有點吃驚——就老頭子這架勢,要是等會兒再叫幾個添菜,估計能吃掉她半輛自行車。
菜上來後,老頭子連謙讓都忘了,左手鉗著饅頭,右手夾菜,時不時還灌自己一口酒,吃得紅光滿麵滿嘴流油的。
饅頭做得很紮實,她吃三個左右差不多就很飽了,可老頭子的胃裡仿佛有一個無底洞,接二連三地下去了好些個都不見動靜,還在繼續啃著,就是速度稍微慢了一點而已。
眼見著菜快要完了,饅頭還有剩,程冬至出去了一趟,又點了第二盤蒸肥雞進來,她注意到老頭子似乎十分鐘愛這蒸雞,盤子幾乎都要舔乾淨了。
似乎是被她這豪氣的手筆所感動到,老頭子咧嘴笑了笑:“丫頭,還沒和你們說過我的名姓?”
“老人家貴姓?”
“免貴呀,姓季,家裡排行老二,以前下頭的人都叫我季二少爺。現在新社會啦不興這麼叫,我也老大不少了,你們就叫我季二。”季二咂咂嘴,無不唏噓道。
程冬至覺得這麼叫多少有點不客氣,畢竟又不是古人作風,即便是古人排輩兒她也比對方小著好幾輩兒呢,就喊了一聲:“二爺。”
這個稱呼很折中,現在也有人這麼叫;比二大爺文雅點,也有些過去風光時的意思。季二很高興:“小丫頭嘴真甜!得啦,今兒吃你這一頓,我也不白吃你的,你有什麼想說的就直說!”
“二爺是個聰明人,肯定知道我圖啥。要是二爺舍不得出自個兒的,有沒有啥彆的朋友介紹?”
季二用油膩膩的手指撓撓眉毛:“朋友?我朋友都死了,跑了,就剩我一根獨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