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麼說我也是‘廠花’呢,還怕沒人要嗎。”鄭小雨灑脫地笑了。
不管怎麼說,鄭小雨主動放棄,程冬至心裡頭也鬆了一口氣,總算不用她開口勸退做惡人了。
另外,她也開始有些欣賞起了鄭小雨的個性——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很爽利,也很對她的胃口。要是她事後並不過河拆橋,沒用了就甩,她不介意和鄭小雨做個朋友。
時間說快也慢,不知不覺間到了和阿則約定看電影的前一天。
這天,程冬至和往常一樣坐在辦公室裡看文件,整理報紙和資料,忽然一個風風火火的姑娘闖了進來,氣喘籲籲地問:“王冬枝在不?”
程冬至站了起來:“我在,有啥事兒?”
“太好了,可算你在了!今天采購辦那邊真是見鬼了,一個人都沒!我來找你開介紹信呢。”
程冬至現在是公認的身兼兩職,兩個辦公室她都掛名,這個時候來找她倒也合適。
聽見對方要開介紹信,程冬至連忙帶著她去了采購辦,找到自己專屬的那張小桌子,打開了抽屜找信紙和印章,順便問她是要開啥樣兒的。
“買糖和煙的介紹信,我弟要結婚啦,他是廠子裡的員工,正式的!這是他的工作證和福利本兒,你對一對。他跑彆的地兒出差去了,隻能我來幫忙辦,煩死了!”姑娘很自豪且快活地說。
程冬至核對了一下,發現無誤後果斷地給開了介紹信,一邊開一邊笑著道:“那可真是恭喜了!找了個啥樣兒的姑娘哇?是咱廠子裡的嗎?”
“嗐,彆提了!是本地人,可沒工作,連個臨時工都不是!人也嬌嬌氣氣的,一看就不能做活兒,我爸媽都沒看上,可誰讓我弟喜歡呢!他喜歡,咱們也就不說什麼了,接回家後慢慢兒處!我和我媽說了,就我弟這樣兒的,有個人願意嫁他就不錯啦!”姑娘劈裡啪啦地說了一堆,嘴上抱怨,可實際上眉眼都是欣慰的笑意。
程冬至忽然發了一下子楞,手裡的筆也不是很暢快了。
寫完介紹信後,她蓋了章,爽快地把信遞到了姑娘手裡,有些感慨:“你和你弟應該感情挺好的?”
“還行,家裡就我和他倆,他小時候就是我一手帶大的!這家夥還算有良心,進廠子賺的第一筆工資給我買了雙好皮鞋,沒光想著自己瞎吃瞎喝的。”姑娘麵上都是得意的神情。
“那你弟結婚,你心裡頭會不會有點兒難過啊?”
“難過?我還難過呢,我高興壞了!可算是有人接手這個小祖宗了,你是不知道,洗他的衣裳有多難,天天不知道怎麼的就弄得那麼臟!……”姑娘又是一通抱怨,說完後高高興興地拿著介紹信走了。
看著姑娘的背影,程冬至忽然有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
如果是葉淮海結婚,她會怎麼想呢?
答案是可想而知的,即便對方是那個不怎麼靠譜的林月珊,她都是抱著一種很客氣冷靜的旁觀者態度祝福他們,完全沒有前幾天那時的心亂如麻和煩躁。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始終下意識和葉淮海保持著一定距離的緣故,那其他更為親近的異性呢?
比如宋二馬他們,也算是朝夕相處的兄弟般存在了,在一塊兒混的時間甚至比阿則還長很多很多,可如果聽說他們要結婚,她第一反應也是開心,衷心地為他們祝福。
不知為何,腦子裡種種思緒忽然轉到了王春枝和高愛國身上,想起王春枝之前的沒心沒肺,她的膝蓋忽然有點痛。
程冬至越想越不對,臉上也開始像著了火一樣燒起來……
本來她還萬分期待第二天的碰麵的,在想透一些事後,她忽然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她完全沒有想好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麵對阿則!
晚上,不過是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就耗去了半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還沒來得及好好睡飽就天大亮了,差不多要到吃午飯的點兒了。
阿則知道她假期愛睡懶覺,特地約的是午後的那一場,所以時間還有,阿則還沒開車過來接。
程冬至慌忙起身洗漱,本來想隨便套件衣裳等阿則過來的,可在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後,立即跑去打開衣櫃挑選合適的衣服。
不打開還好,一打開她都想抽自己一下子:平常買的都是些啥衣服啊!灰灰黑黑的,樣式也單一,再燙個頭就和拿絲巾到處舞的大姐差不多了。唯二兩件好看的還是邵叔叔送她的料子做的大衣,可這個時候穿有點太過於鄭重了。
程冬至急中生智,唰地一下子進了係統,問題總算是解決了。這下子不但有了大把的時間斟酌打扮,還能儘情地挑一下現成衣服鞋襪。
認真挑選了很久後,程冬至最終決定穿白色的高領羊絨衫配深藍色的羊絨大衣,下麵是長裙和學生式小牛皮鞋。萬年不變的馬尾辮也給拆了,換成了隻紮一半的公主頭,彆了個花型的水晶發卡,劉海也溫順地梳了下來,掩蓋了大半程冬至充滿桀驁不馴的額和眉,頓時看起來像個斯斯文文的大家閨秀了。
眼下穿長裙的女人很少,不過也是有人穿的,比如賈茜茜黃小蕾她們這種乾部家庭的姑娘,她們上麵大多配的都是大衣和風衣,很顯嫻靜優雅。據說這是蘇國那邊流傳過來的“時尚”。也是看她們穿程冬至心裡頭才有底,知道自己不至於因為這個裝扮而被拖走,放心而安心地坐在了椅子上。
在等阿則來的時間裡,程冬至冷靜了下來,整個人有些茫然,尤其是看著鏡子裡截然不同的自己時。
這鏡子裡的女的是誰?她又是誰?為啥要這樣打扮?
就在程冬至思索這種艱難的問題而不得解時,門被敲響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