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高冷師兄不是人】十五(1 / 2)

在南淵剛記事的時候, 他還不叫南淵,他沒有名字,那個時候他聽的最多的就是“野孩子”、“小雜種”這類惡意的稱呼, 當然, 年僅五歲的他並不明白這些稱呼代表著什麼。

據撫養他的爺爺說,他是被遺棄的孩子,在一片冰天雪地裡, 繈褓中的他被遺棄在村口的大柳樹下嗷嗷大哭,凍的小臉通紅。

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爺爺心軟把他抱了回去,養到五歲後,自己也撒手人寰了。

村裡的人本就不喜老頭子孤僻的性子, 連帶著他這個撿來的孩子也討厭上了,老爺爺死後,村裡人嫌晦氣,拿破席子卷了草草埋了了事, 自那時起,五歲的他才成了真正的野孩子。

他沒有飯吃,餓極了會啃草根吃樹皮,會去山裡找食物, 偶爾會有看不下去的村民心軟扔給他一點殘羹剩飯, 就是靠著這些,他活了下來。

大概是常年在山裡跟野獸搶食, 他身上帶著野獸的凶戾, 眼神漠然的看著人的時候,就像個隨時會撲上來撕咬的孤狼。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村民們都說他是不詳之人,讓村裡的孩子們離他遠點, 孩子們膽大,看到他會朝他扔石子,罵他小畜生,叫他野孩子,然後下一刻就會被他凶狠的眼神嚇跑。

老頭子死前,讓他做個好人。

在他十歲那年,村裡來了一對母子,那女人好看的像是傳說中的仙女,村裡的男人們都看呆了,紛紛自告奮勇的幫他們搭建木屋,熱情的好像不是那幫罵他小雜種的人。

那個新搬來的小孩兒繼承了他母親的容貌,白淨可愛,和村裡曬得黝黑的孩子們猶如天壤之彆,儘管他性子再怎麼古怪,也忍不住多看了那小孩兒兩眼。

像是發現他在看他,小孩兒黑眸亮晶晶的,像是夜間最好看的星光都掉在那雙眼眸裡,他揮著肉嘟嘟的小手朝他打招呼。

他立馬移開了目光,繼續蹲在地裡挖著地瓜,依稀間,他好像聽到不遠處有人在跟小孩兒說話。

“祁祁你彆靠近他,得離他遠點。”

小孩兒好像愣了一下才疑惑的問道:“為什麼啊?”

“俺娘說了,他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大家都不跟他玩。”

他挖地瓜的動作頓了頓,隱藏在亂糟糟頭發底下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緊張。

直到麵前出現一雙沾上泥土的白靴子,他抬頭時正好對上小孩兒帶著暖意的眸子,見他抬頭,小孩兒笑眯了眼,露出一顆小虎牙。

“你叫什麼名字?”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他反應不過來,他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眼神凶狠的瞪了一眼,這是他慣用的方式。

小孩兒一愣,然後也學著他的模樣鼓著腮幫子瞪了回去,卻沒有他的凶狠,隻能讓人覺得可愛。

“快說,你叫什麼名字!”小孩兒又湊近幾步。

他低下頭,雜亂的頭發遮住他無措的表情,他結結巴巴的回道:“沒,沒有,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啊……”小孩兒摸著下巴想到了在進村時看到的石碑,識字不多的他隻認識上麵的一個字。

從地上撿了根樹枝,一筆一劃的寫了個“南”字。

“那我就叫你阿南吧!”

活了十年的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阿南。

小孩兒雖然長的粉雕玉琢,但是性子比村裡其他小孩兒更調皮貪玩,混熟以後經常拉著他上山抓野雞,下水摸魚。

在全村人驚愕的表情下,他倆成為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那也是他人生中最輕鬆快樂的兩年。

十二歲那年的某一天,小孩兒急匆匆的跑過來找他。

“阿南阿南!!我又學到一個新字啦!”小孩兒跑的滿頭大汗,黑眸裡卻滿是興奮,興致勃勃的拿了張紙遞給他。

“你看,以後你就叫南淵了,我會好好教你寫你自己名字的!”

他隻是抬手幫小孩兒擦了擦汗,應道:“好。”

可是他沒有等到小孩兒教會他寫自己名字,第二天,村裡突然一陣騷亂,四五個膀大腰粗的村民把小孩兒抓走了。

“阿南,阿南!!”

他聽見小孩兒在哭,他在叫他的名字。

“放開他!放開他!!”他紅了眼,嘶吼著撲了過去,如同一隻被激怒的野獸,直接咬住最近一個人的手臂,恨不得撕下一塊肉來。

“小畜生!鬆口!!”

好幾個人把他製住拉扯開來,他再怎麼樣也隻是個十二歲的少年,麵對幾個成年男性依舊沒有反抗之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孩兒被帶走。

他們要在村裡舉行祭祀,而祭祀的祭品就是年僅八歲的小孩兒。

所有村民都聚到一起,在祠堂空地上搭建出平台,小孩兒被綁在木堆上麵,無助的看著下方那些村民。

他跑到祠堂的時候正好看到村長點上了火把,所有人都用恐懼仇恨的目光看著台上的小孩兒,像是在看待什麼怪物一般。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發了瘋一般衝進人群,還沒等靠近就被村民發現攔了下來,他被壓在地上,嘴巴被人捂住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手腳被人製住動彈不得。

火焰飛速蔓延,衝天的火光伴隨著小孩兒的慘叫聲以及村民們的喊聲映入他的眼底,他看到小孩兒被活活燒死,他看到那些人臉上露出醜陋快意的笑容,他聽到所有人都在感歎:看呐,那個妖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