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算一算需要幾年才能帶我爹逃跑啊。”
……童言無忌。
封琰倒也沒把這熊孩子的話放在心裡,道:“夏氏已入了宗冊,此生都不會離開宮闈。你與其異想天開,不如安心讀書,好叫你……你爹放心。”
睚眥卻笑了:“你覺得我爹是那種甘心一輩子在宮裡被當豬養的人嗎?”
封琰語塞。
當然不是。
回想一下,入宮以來夏洛荻就從未以後妃自居,除了查案子的時候,其他時間真就是來養老的。
隻有在回家了之後,她眼裡才有點人氣兒。
他身邊就這麼……不好嗎?
昨天他因介懷藏屍樹之謎夏洛荻識香木之事,大半夜睡不著,思來想去,這宮裡能跟他討論女人的也就是他哥了,遂拽起高太監那一把老骨頭去丹華宮抓他哥。
封瑕昨晚正在丹華宮和德妃喝茶,順便了解一下白天婧嬪宮裡藏屍樹的熱聞,聊得氣氛正好的時候,被一臉苦相的高太監敲門打斷,說是西南邊有軍報。
大魏朝西南邊一派安定,向來沒有戰事,封瑕一聽就曉得是親弟弟找他,無奈隻得放下德妃。
他還當是什麼要緊事,一出去就聽他弟問女人有秘密怎麼辦。
封瑕問什麼樣的秘密,封琰不好描述,說我有個曾為我朝九晚五兩肋插刀的一般女友人,可能有彆的身份或者苦衷,但不願意告訴他。
封瑕:你說的那個一般女友人是夏卿嗎?
封琰:不是。
封瑕: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女友人了,哦,對了,你從來沒有女友人。
封琰對他哥怒目而視,封瑕為了自己後半夜的補覺考慮,認真道:
“一個女人有秘密很正常,但以你和夏……你和一般女友人的交情,到這種地步還瞞著你,要麼是想釣你,要麼……是想逃跑。”
釣是不可能釣的,就算有心想釣的話……那她前六年大好青春都乾嘛去了,貼著假胡子到處罵架。
這麼一想,那就隻有她想逃跑這一種合理推測了。
封琰像聽了一出鬼故事一樣胡思亂想了一宿,尤其是想到第二天夏洛荻要出宮回家探親,唯恐她是真的想跑,天不亮就撂挑子讓他哥去上朝,自己到西華門堵人。
路上一切正常,隻有看到他的時候,夏洛荻早上為難了一下。
等等,她不會真的打算在今天揣包袱跑吧?
大膽犯官!跑路不帶我……不是,我在這兒看著還敢跑路?
越想越如坐針氈,封琰頻頻看向夏洛荻離開的後門,但又覺得擅自進彆人家臥房不合禮數。
正糾結時,一聲拖長的“喵~”聲從門外傳入,隻見夏家的老禿貓追著一隻老鼠跑進來。
那老鼠身形靈活,遛貓如神,一番走位之下躥入後院。
三花老禿貓今日的跑步額度已滿,見追之莫及,累倒在地上,四個爪子伸平了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你什麼時候能向我爹學一學,見天地隻吃飯不乾活……”睚眥正要去抱他家的貓時,又被封琰一巴掌拍進椅子裡。
封琰一手拎起老貓,正經道:“我去。”
說著,他名正言順地進了後院,直奔傳出說話聲的臥房,剛到門外,就聽見一陣哭聲與半句話。
“……就回老家。”
回老家?你隻要出了京城被大魏內外的歹人發現,就真的回老家了!
封琰一腳蹬開房門,入目隻見屋內一片淩亂,一個巨大的包袱橫在榻上,桌麵上更是擺滿了假胡子、契書等物。
儼然一副準備跑路的架勢。
夏洛荻和秦夫人雙雙回頭:“崔統領,你這是?”
封琰:“你好大的膽子!”
老貓:“喵。”
封琰:“皇後赦你出宮半日,你竟想趁機逃亡。”
老貓:“喵喵。”
封琰:“豈不知京外想殺你的人有多少,你——”
老貓:“喵喵喵~”
封琰:“……”
手裡的貓喵個不停,封琰一時氣勢打折,隻能先把帶路的貓放下。
老禿貓屁顛屁顛跑到夏洛荻腳下,蓄了一下力氣,撲騰到她膝蓋上臥好。
“崔統領,你說我要逃跑?”夏洛荻臉上敷著東西,含混不清道,“人證?物證?”
犯官安敢狡辯?
封琰指著那榻上的包袱:“你東西都打包好了——”
夏洛荻:“隻是些舊書等物,打算帶進宮裡的。”
封琰又看向她們麵前桌上攤著的一排靚麗的胡須須:“你這變裝用的胡子——”
夏洛荻:“不摸摸胡子總覺得辦案處事沒什麼手感。”
封琰指著她們臉上的薄膜:“那你們臉上這□□又作何解釋?”
□□?
夏洛荻一言難儘地看了他一眼,將臉上的薄膜揭下來,捋了一把額前濕潤的碎發,道:“昨日被夾竹桃毒得臉皮不適,這是拙荊的……敷臉秘方,消腫用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封琰:不會隻有我一個人把麵膜認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