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之前所推測的一樣,這紅線娘娘廟下彆有洞天。
就在此時,她摸到了一個鐵欄杆。
很好,是間地牢。鐵欄杆手感親切,沒有被盤出包漿,建成投用大概在三五年間。
就在夏洛荻摸著鐵欄杆的邊緣時,忽然一隻冰涼的小手從鐵欄杆對麵伸來冷不防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誰?”一個細小虛弱的女聲從對麵傳來。
夏洛荻摸到了這女子的手指,沒有老繭,指甲很長,約有一陣沒修剪了,不像是平民人家的。
“你也是秀女嗎?”她問道。
兩邊人都看不清彼此的眉眼,那女子遲疑了一陣,但還是緊緊抓住夏洛荻不放:“你也是?”
就在這時,一陣鐵門打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由遠至近,那女子立馬驚恐地放開了夏洛荻。
夏洛荻眯起眼,她看見有人提著燈走了進來,燈火照亮了這裡——空間要比她想象得大上許多,燈光所及之處,都是一間一間的地牢,內中都關了不少昏昏沉沉的女子。
“放飯了,各位吃完,再過一個時辰……”說話的人聲音一滯,似乎聽到旁邊的人說了什麼,道,“算了,各位小姐今夜先休息吧。”
言罷,說話的人就離開了,隻有送飯的人開始放飯。
夏洛荻和其他被綁來的女子待遇並無不同,一個蒙頭蓋臉的人將食盒放下之後便離開了。
有了光,她也就看清楚了隔壁女子的樣貌——這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女,容貌上佳,好似因為被關了幾日,顯得容顏憔悴。
“你從哪兒來?”夏洛荻問道。
“我……”少女猶豫了一下,道,“我叫尹芯,是青州節度使尹峻的女兒,七天前被抓來的,你……你是剛進來的,那你有聽說過朝廷有派人來救我們嗎?”
青州節度使,那離這裡還挺近的,赤狐山也算他的轄區,沒想到女兒才離家一百裡就被歹人抓走了。
“我隻是個大戶人家的逃妾,不是很了解。”
“怎麼會遇上這種事,我們隻是想出來玩一玩,娘……我好想見娘。”隨後那少女便哭了起來,連飯都沒心情吃了。
夏洛荻一時勸不來,看向麵前的食盒,打開一看就挑起了眉。
不是因為夥食太差,而是太好了。
蘿卜青筍羊肉湯,三鮮炒飯,紅燒白魚條。
好像生怕這些秀女們餓著一樣。
怪了,既然要盜取她們的身份入宮,又為何這樣精心地伺候她們?
夏洛荻端起那湯聞了聞,舀了一勺放進嘴裡,沒有嘗出來什麼加了料的怪味,好奇地問道:“尹小姐,你被關的時間長,他們可有苛待你們?”
“苛待?”尹芯抹了抹眼淚,道,“苛待倒沒有,就是幾日沒洗澡換衣服了,身上臟得很……喂!你怎麼這麼快就開始吃飯了,你不怕有毒嗎?!”
“沒關係,我打娘胎裡就好奇心重,想試試是什麼樣的毒。”
神探嘗百草的事夏洛荻乾得多了,還當歹人們是通過給秀女們下了什麼她沒見過的毒用以控製她們,直到半盅湯下肚,發現和秦不語平日裡做的沒什麼區彆,就知道這裡的飲食沒什麼問題。
夏洛荻友善地提醒道:“再不喝涼了。”
畢竟蘿卜青筍羊肉湯對頭發好,不喝可惜了。
“你可真是怪人。”尹芯沒胃口,撐著臉看她優雅地用膳完畢,“剛抓進來時的女子少說要哭半宿,你倒好,給飯就吃,你夫家不給你飯吃嗎?”
夏洛荻:“倒也不是,隻是在夫家乾活乾得多。”
尹芯詫異地看向她,借著外麵微弱的光,她看到這秦氏有著完美的鼻梁和輪廓,比這批秀女裡最漂亮的都美上許多。
她有些不可置信:“你那夫家莫不是瞎子?也忒不做人了,你這樣的相貌,竟逼你去做粗活,難怪你的手這般粗糙。”
嗯……封琰老背鍋俠了。
夏洛荻乾咳一聲,轉移話題道:“習慣了就好,說起來,小姐是秀女,必定出身高門大戶,歹人綁了小姐還能索求些贖金,卻不知綁我這平民女子做甚?”
尹芯鬱鬱道:“是啊,我們也都覺得怪著呢。這都過去多少天了,也沒聽這夥賊人要我們寫些要求贖金的家書,隻是三五不時帶我們去見一見人,問我們年紀、或是家中有沒有姐妹之類的怪問題。”
問這些做什麼?
這又與夏洛荻起初的推測有所出入。
她一開始想的是,這夥歹人可能是敵國派來專門培養秀女進入大魏後宮當細作的,但現在看起來似乎還有彆的目的。
夏洛荻問道:“都是些什麼問題,我怕我回答不上來,他們要把我滅口了怎麼辦?”
尹芯想了想,道:“無非是生辰八字等問題,還有一夥黑衣人問我們家裡有沒有年齡相當、美貌出眾的姐妹,還帶了一張卷軸,對著我們細細查看。”
……他們在找人?找誰?
夏洛荻凝眉道:“什麼樣的年齡相當、美貌出眾才符合他們的要求?有什麼參考?”
“就是……”尹芯回憶了一下,道,“天底下的美人各有千秋,不能一概而論,非要說的話,他們要的就是紅線娘娘那種等階的美人。”
夏洛荻的瞳孔陡然縮起。
這夥歹人,在找她們。
作者有話要說: 靈妃:我們趕到之後,現場隻剩下這一綹頭發
……
夏大人辦案踏雪無痕,但是她控製不住自己脆弱的發根
順帶一說蘿卜青筍羊肉湯是真的對頭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