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收網(1 / 2)

名偵探夏貴妃 衣帶雪 8011 字 10個月前

清江中遊。

四更時分, 一陣寒鴉撲啦啦地從遠處的樹林飛起。巡視河道的鎮兵打著哈欠提燈從河岸走過,不多時,借著月光, 隱約看見河上有個披著蓑衣釣魚的漁夫。

鎮兵提著燈照去, 喝道:“誰啊,大晚上不睡覺跑這兒野釣來了!”

清江裡的那蓑衣人坐著竹排, 起身點頭道:“官爺,俺家媳婦坐月子,穩婆說得喝鯉魚湯,就來碰碰運氣。”

鎮兵不耐煩道:“縣裡說上遊有貴人出巡,清江不準刁民打漁垂釣,快走!”

蓑衣人點頭哈腰道:“是是、小人收了魚簍就走。”

蓑衣人說罷,就忙活著收拾起來。

鎮兵在一邊等得內急, 找了處灌木放了泡水之後, 提著褲子出來,卻發現那蓑衣人消失了。

江畔隻剩下一張竹排孤零零地飄在蘆葦蕩邊。

“人呢?”鎮兵朝那竹排走去, 隻見那蓑衣人的魚簍也沒有收走, 嗤笑了一聲,“逃得好啊, 歸老子打牙祭了……讓爺看看這簍是什麼魚。”

鎮兵伸手在魚簍裡摸索了一陣, 忽然摸到一根四四方方的沉重異物,好奇地抓出來對著燈一看, 頓時傻了眼。

那是一根金條。

就在他發愣的當口, 背後殺機已至, 一根魚叉從蘆葦蕩裡伸出來,噗呲一聲刺穿了他的喉嚨。

蓑衣人行凶完畢,將金條丟回到魚簍裡, 對著旁邊的蘆葦蕩道:“水流沒有變急,怕是上遊堤壩那沒能如期挖開,隻能靠我們了,要將寶藏如數沿江運走,快!”

他話音一落,蘆葦蕩裡悉悉索索鑽出許多烏篷快船,每一艘都吃水極深。

命令傳達下去之後,這二三十艘烏篷船便向下遊奮力劃去,隻是沒有預料中那般順水,直到天快亮時,才隱約看到一座閃爍著燈火的碼頭,碼頭上站著許多便裝的騎士。

“我先去對接,你們見機行事。”

蓑衣人獨自劃著竹排去了碼頭,不過他也極為謹慎,劃到了碼頭邊,道:“來者可是公西將軍的人馬?”

接應的人比他想象得年輕許多,也大約是因為年紀小,模樣甚至稱得上秀美,高鼻深目,看上去有幾分北燕之人的風貌。

來人自然是睚眥,因不知對方有多少人,索性讓羽林衛脫了甲胄李代桃僵。他見了蓑衣人上碼頭,二話不說直接將印鑒丟了過去。

“你是青州節度使尹峻的主簿?”

印鑒無誤,都是這次計策統一約好的製式,加上接頭的的確像北燕人,蓑衣人放下心來,招呼著烏篷船現身,一箱箱財寶被帶上碼頭裝車。

蓑衣人擦了擦冷汗,他心知此一去北燕,終生不得再回來,有心為自己將來在北燕的仕途討個好,便道:“小將軍麵生,不知在哪裡高就?”

睚眥道:“天子近衛。”

“哦?”蓑衣人大喜,“實不相瞞,我為將軍留下一箱財寶,往後同在北燕為朱皇效力,還望將軍多加照拂。”

“好說。”睚眥笑容古怪地讓開一條道,“我們來時聽說清江壩那邊事態有變,你們帶著貨走在前麵,萬一有追兵,我率人斷後。”

旁邊的羽林衛聽了,心裡一頓罵這小子太陰險了。

他們壓根不知道對方最終要到哪兒去接頭,讓他們走在前麵,運氣好還能順藤摸瓜摸到一條大魚。

但蓑衣人還以為是自己的賄賂起效,麵露喜色地連連道謝,讓自己的人走在前麵。

隊伍趁著夜色一路疾行至二十裡外,離開了赤狐山的範圍,到了青州邊緣。

這裡江麵變寬,乃三江彙合之處,北麵的支流可直達北燕領土。

放目望去,深藍色的夜空下,江麵上竟如幽魅般停著十餘艘戰船,那些戰船卷帆停靠在江邊,上麵人影重重,隔著老遠便能感到一股子殺氣。

“喂,小夏校尉,我們是不是玩太大了……”

羽林軍僅來了七百餘人,還大多是勳貴出身,論戰力萬萬比不上皇帝的中州大營精銳,見了這十餘艘北燕戰船,一時都有些氣短。

“你們怕啊。”睚眥嗤笑了一聲,道,“不過我也沒指望你們跟這些人硬碰硬,現在刮的是西風,眼下這些戰船停在蘆葦蕩裡,隻消一把火……”

……

兩日後,宮中。

齊王那批遺產多為金條銀磚,連同古董珍藏,粗計約有共計五百多萬兩。

而睚眥不止截住了這批財寶,還燒了北燕前來接應的十來艘戰船,又靠著七百多的兵力抓了一千個燕軍的俘虜。

消息傳到時,連封瑕也覺得離譜,連呼虎父無犬子,叫封琰這兩日好好把這樁案子收收尾,他歇了。

於是回宮這兩日,封琰就不得不暫彆了崔懲這個身份,不過好處是能名正言順地去清嶴堂。

不,現在應該是叫青天堂了。

說來也很邪門,自從上次暴雨衝壞了清嶴堂的門匾之後,新修的門匾沒兩天又被路過的燕子為築巢拱了下來摔成了“青天堂”。

工匠說著是天命昭示,他不敢再忤逆老天爺,說是如果上麵再叫他重做,他就告老還鄉。

所有人都覺得應該遵循天意,隻有封琰橫豎看不順眼。

好像大理寺在宮裡開了個分寺似的。

不過也沒有人在意這點小事,對於住在這裡的嬤嬤而言,最大的變化還是在於皇帝踏進這小冷宮的門檻了。

“陛下可是來見夏貴人的?”

“嗯,她傷……病養得如何了?”

“正在換藥,不如陛下稍待?奴婢等人前去通報貴人準備接駕?”

“不必驚擾,朕自己去。”

那日之後,封琰便有像是心裡紮了根刺一樣。

他始終忘不了夏洛荻那種半瘋的樣子,她的身世,她的背負,所有的都是一團迷霧。

他曾派人去暗中調了她的歸籍之地,得到的結果都是——戰亂中被毀,查無此戶,而最早的線索,就是她出身於丞相樂修篁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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