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命數(1 / 2)

名偵探夏貴妃 衣帶雪 9432 字 9個月前

“你且放心養好身體,不要多想。原以為你是胡鬨,沒想到禦醫都這麼說了,竟是真的……若不是成日裡憂國憂民,又為著陛下勞心勞力,何至於如此。”

尹才人雖已伏法了,可德妃還是頗為難受,言語中也略有幽怨。

“原以為陛下也算得上值得依靠,沒想到遇事也是個敲骨吸髓的……你操勞這麼多年,也算對得起大魏了,陛下一有個什麼雞毛蒜皮的事就叫你忙東忙西,看,這不就吃了個大虧?自古多情總被無情惱,到底不像我們女人會心疼人。”

旁邊的賈禦醫根本不敢言語,裝模作樣地寫了一張清熱解毒滋陰潤肺的甜湯方子,道:“娘娘今番這個……啊,虧了血氣,應多加調養,諸位娘娘一大早就過來,要不然……”

德妃歎了口氣,放開夏洛荻那搓得熱乎乎的手,道:“到底是為了我們去查麝香才沾上的禍事,我回去就稟了陛下,多少晉個妃位來補償補償。”

夏洛荻眼前一黑。

她今天的臉色蒼白倒不是裝出來的,半夜踏雪回來,第二天月信就來了,隻能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捂著。

哪知妃嬪們聽聞她借故掉了龍子,一大早便紛紛前來看望她——畢竟皇後生辰賀禮那事,是她們欠的人情。

一個個大為感動,說以前以為夏洛荻是浪得虛名,沒想到真的是公正廉明,舍己為人之心,天日昭昭,好叫她們羞愧雲雲。

順便抱怨了一通皇帝不作為,叫老婆自己去查案子,老封家血統果然名不虛傳。

一時間整個後宮隱隱有了朝臣罵街之勢。

“……我本就是戴罪入宮,實在無需為我如此……”夏洛荻努力為皇帝挽回一些形象,“其實陛下他已是很寬待了……”

“寬待?”德妃冷笑了一聲,“便是隨便嫁個名門士子,哪個敢這樣對待你,無非是圖你貌美罷了。現今便這般待你,等那北明珠來了可怎麼好?她若入宮,少說也是妃位起,你莫非還要給一個北燕女人請禮問安?”

夏洛荻再勸,德妃也不聽,隻管叫禦醫好生奉養她便離開了。

封琰和高太監在牆角根本就不敢和氣勢洶洶的德妃見麵,等她走了之後,才敢進屋。

……反正挨罵的是封瑕,關他什麼事呢?

封琰抱起腳步聞聲拱來的老禿貓,讓高太監關上門守在外麵,這才坐到了夏洛荻榻邊,真誠關心道:

“你……要不要喝口熱水?”

夏洛荻拉下蒙臉的被子,一陣無語過後,伸出雙手要他把貓放在自己肚子上暖著,方狐疑道:“陛下可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和犯官說的?”

封琰伸出兩根指頭:“好消息是,大理寺查秦國公的案子有了些許眉目,稱秦國公遇害前有個尉官曾帶著嘯雲軍虎符逃奔北燕,且與帝江關守軍起過衝突。”

夏洛荻呼地一下坐起來,甚至閃了腰,定了定神想明白過來——沒虎符的將帥叛哪門子的國,北燕要的就是虎符,有虎符在手,詐開帝江關再南下豈不美哉?

而放在秦國公這裡,豈有做了生意對方沒給錢就先交貨的道理?何況兵符一到,北燕直接南下,煬陵那邊豈能放過扣押中的秦國公?

這不是生生找死?

夏洛荻自知此時不宜激動,扶著腰問道:“那虎符呢?”

“前朝的鏨金虎符,嘯雲軍叛逃後已為北燕所有,且讓北燕的眼線找一找,十天半個月或有結果。”

夏洛荻被子下麵的腳指頭都緊張地扣緊了,麵上仍然一派鎮定道:“倘若是假的呢?”

“沒可能是假的,虎符由主帥和親信的將領對接,若不是見著了真虎符,十萬大軍哪敢真的叛離……中州大營的將軍們連我兵符上麵的指印都認得,何況跟了秦國公幾十年的嘯雲軍。”封琰道。

夏洛荻迅速冷靜下來,兵符是真的也不能即刻洗脫秦國公的冤情,畢竟隻要不深想,反倒會讓人以為秦國公就是要拿兵符去投北燕,還被人截了個正著。

這事急不得,隻能緩查。

紅線娘娘正盯著自己,倘若自己有個什麼動向,說不得她便提前動手把證據都毀了……

一會兒的功夫,夏洛荻的思緒就山路十八彎地轉了個遍,之後慢慢躺下來,眨了眨眼,轉頭問封琰:“那壞消息是什麼呢?”

封琰先把貓從夏洛荻手裡薅出來放生,以免一會兒她動氣把貓揉扁了,斟酌語氣,道:“聞人清鐘建議讓秦不語公開招親,讓天下英雄來搶她,價高者得。”

夏洛荻當即頭一歪,昏厥過去。

封琰大驚失色,剛要叫人,又見夏洛荻悠悠轉醒,死死抓住他的手,眼睛充滿血絲。

“陛下……”

“你說、你說。”

“你要是敢聽他的話……”

“我不敢。”

夏洛荻緩了口氣,方才幽幽道:“倘若我被氣死,勞你記得在我死後把這殺才用猛火燒給我……”

“那不行。”封琰斷然拒絕,“你成日裡少想那些死不死的,就是要燒,你也要等他先過了頭七再說。”

夏洛荻氣息奄奄道:“樂相如何說?”

“樂相當然沒答應,但聞人清鐘所言,至少說服文武大臣們不可殺秦不語,這一層你且安心。”

安心是安心,可也鬨心。

夏洛荻翻著白眼道:“我也有錯,明知所托非人,哪知這殺才就真的不當個人。”

樂相這出算是緩兵之計,倘若翻案不成,以秦姝的身份戴罪立功,也能保住她的性命。

當然,一切說到底,還是要回到秦國公叛國案上。

封琰將案情折子給了夏洛荻,道:“”

“……是有些問題。”夏洛荻看罷大理寺拿來的案件進度,大多數是審那日硨磲閣抓到的尼姑的口供,講的便是秦國公親衛帶虎符出逃去找北燕兵馬接頭的事。

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夏洛荻忽然皺起眉頭,道:“這個尉官我不曾見過。”

“你自然不曾見過,那是秦國公的親衛。”

“我是說……”夏洛荻頓了頓,道,“我也曾聽不語說過,秦國公身邊的有兩個親衛,一個姓張一個姓趙,卻不曾聽過有什麼姓郭的親衛。”

……她聽秦不語‘說’過?

封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卻沒追問,道:“此人大理寺有查過,原潞洲一兵卒,升調入嘯雲軍後才做了秦國公的親衛。”

“潞洲。”夏洛荻咬著下唇思索,“秦國公的親衛向來隻從嘯雲軍的軍戶裡拔擢,潞洲的普通兵卒想進嘯雲軍怕是都沒那麼容易,何況是親衛。”

尋常軍丁隻要耍刀弄槍聽軍令就可以,但國公這個品階的親衛得會辦事、會讀書寫字,通常這樣的人都是有名有姓的……至少家裡人是知道的。

“此人後來火並時被亂刀砍死,虎符被北燕的人馬帶走,沒過多久,煬陵傳出秦國公自焚的消息,嘯雲軍緊跟著就殺了監軍反叛了。”封琰道,“這事不是假的,已向帝江關的老兵核對過,確有其事。”

夏洛荻忽然想起什麼,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本《蜀國遊記》,當著封琰的麵嘩啦啦翻到後半某頁,念道:“……途徑鷺洲(原型潞洲),與大儒相談甚歡,縱論天下事,大儒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但以憂國憂民引為知音,走時方知其為鷺州知州……”

封琰盯著書上那“大儒”兩個字,沉默了半晌,道:“潞洲再向北,便是帝江關。秦公奉詔回煬陵時要路經潞洲,親衛攜虎符出逃與北燕人馬交接也是在潞洲。而時任潞洲知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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