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澤大陸那邊,好像……不對,應該是“玄九宗”不太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再加上師祖師父師兄他們的魂牌已碎,擺在“玄九宗”裡的不過是個空的牌位而已。牌位擺得越多,在彆的世家宗門看來,就會覺得他們“玄九宗”底蘊深厚,不容小覷。
修真界的,大多數死亡都是屍骨無存的。留下屍首,很容易讓人追查到真正的死因。在徽澤大陸,殺人奪寶的事多了去了,直接將對方打到神魂俱滅、屍骨無存才能保證不被對方背後的整個宗門追殺。
這麼想著,墨珣突然記起,他之前在九淵峰峰主的屋裡藏了一塊上好的靈玉。起初見到它的時候,是想拿來給自己做牌位的。後來九霄卻說“玄九宗”的牌位都是有規格的,不準任何人特立獨行。但是墨珣隻要冷哼了幾聲,九霄便會立馬改口道:“師叔開心就好,開心就好,嘿嘿。”
那塊靈玉的靈氣可足了,墨珣知道拿來當牌位可惜它了,所以才一直藏著沒往上頭刻字。這會兒自己嗚呼哀哉了,也不知道九霄會不會給他立個好看點的牌位。墨珣記得那會兒給九重雷劫劈得全身啥都不剩了,儲物戒都劈爛了。幸好他還留了些符篆和丹藥在九淵峰上,也總算全了他們的師徒情誼。
世人都說清明時節雨,今年的清明卻隻有厚重的雲層,自從給劈死之後,墨珣看到厚雲就會沒來由地恐慌。當然,他一生中怕的東西其實有很多,一開始,礙於顏麵,他乾脆裝作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時間一久,倒也成了真。現在除了挨雷劈,再讓墨珣想出他怕點什麼,好像還真想不出來了。
清明一過,天氣漸漸熱了起來。雨水變少了,雪鬆便開始在院子裡的槐樹下頭的樹蔭裡做針線活。這棵槐樹早在春天來時就開始重新抽條長葉,現下濃蔭密密地交織在一起,蓋住了夏季大半的炎熱。
墨珣此時正支著下巴看著窗外出神。窗外的鳥叫和蟬鳴雖然意外的響,但墨珣就像是完全聽不到一樣。一旦做完課業,他就會開始回憶——他到底欠了誰的什麼因果,而且這個因果可以牢固到連天雷都劈不斷的。
因為活得太久了,所有的事要一件一件捋清楚有些難。墨珣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對方肯定是男的,否則這個世界連個女人都沒有,讓他上哪找人去?徽澤大陸的死亡,是除了**消亡之外,靈魂也跟著毀滅的。神魂俱滅,因果也就不複存在了。
“珣兒。”倫沄嵐已經窗見著墨珣呆愣愣地盯著雪鬆瞧了老半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倫沄嵐總覺得墨珣似乎成長得太快了些。倒不是外貌長相,而是給人的感覺,是個大人了。
“爹爹。”墨珣眨眨眼,這才起身迎了出去。
倫沄嵐比墨珣高了不少,腿也長,墨珣還沒走到外頭,倫沄嵐便進來了。“我讓青鬆煮了點酸梅湯,你喝上一碗,解解暑。”青鬆煮的酸梅湯酸酸甜甜的,很受墨珣歡迎。
墨珣這才看到跟在倫沄嵐身後的青鬆正端著酸梅湯往桌上擺。酸梅湯盛在青花白底的碗裡,很容易看到裡頭濃鬱清澈的湯汁。“謝謝青鬆。”
“少爺哪裡的話呀。”青鬆笑了一下,退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