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林被這麼一問,竟有些難以啟齒。要把林醉從宮裡撈出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林醉本身出點什麼問題。但……這種話,當著人家親爺爺的麵說,不就是等著被人打出門嗎?
昌平郡君見趙澤林欲言又止,沉思片刻之後也想到了那個最簡單的解決之法。但毀壞醉哥兒名譽的事,做不得。可若要讓醉哥兒稱病,那逃得過這次,也逃不過下次。不經過選秀,是不能私下裡嫁人的。“咱倆畢竟認識這麼多年了,我也就跟你說句實話。”
“老哥哥,你說。”
趙澤林見昌平郡君的表情變來變去,最終才歎了口氣對自己說:“選秀一事,順其自然吧。”
“老哥哥這是何意?!”趙澤林沒想到昌平郡君會這麼說。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若林醉被撂了牌子,那他們就還做親家;若林醉被留了牌,那這門親事就不作數了。
昌平郡君自然是不相信趙澤林聽不明白自己的話,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也不再過多地解釋了。
倫沄嵐昨天在越國公府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聽了昌平郡君的話之後倒也不覺得突兀。隻是心中仍是不免有些惋惜,畢竟他是當真覺得林醉不錯,也是真心喜歡林醉的。
程雨榛一直沒機會開口,而且他之前親自問過了醉哥兒,知道醉哥兒不想入宮。但今天聽國公夫人的意思,醉哥兒進宮似乎是勢在必行了?
他這幾日回過一趟程家,跟爹爹也說起了選秀的事。程家也有子侄要參加這次選秀,而且他們都挺看好醉哥兒入選的。程雨榛跟自己的親爹就沒那麼多顧慮了,直接就把醉哥兒的事說了。
程老夫人張口就來了一句,“你糊塗啊!醉哥兒是你從小看到大的,他的才學品貌,你這個當爹的自然是最清楚的。郡君所言,毫無道理!依我看來,醉哥兒成為後妃可能性小,當皇子妃的可能性才大!”
見程雨榛麵上仍是不明就裡,程老夫人便語重心長地解釋道:“林府有錢。”說著,程老夫人使了個顏色,“宮裡那些內命夫可早都盯上林家了。”他這就又把幾個皇子正在爭奪儲君之位的事跟程雨榛說了一遍。
“但是……”程雨榛一聽就覺得複雜得很,“那也不知會許給哪位皇子啊!”留牌子賜婚,那都是宣和帝的意思,怎麼都容不得他們來選。
而且,不管是哪位皇子,也不能夠保證未來就一定能登上皇位啊!
昌平郡君與醉哥兒都跟他暗示過:這皇位之爭,曆來都是腥風血雨,稍有不慎站錯了隊,那可就是身家性命都搭進去了啊!
不說彆的,就說宣和帝當年登基時,死了多少王爺?現在又還剩下幾個?什麼罪不及孥,在皇上眼中,隻要是會危及他皇位,那就都是不存在的。
“哎!”程老夫人對自己這個不開竅的兒子可謂是無奈得很,“自然是二皇子!”
“可是二皇子已經有皇子妃了啊!”程雨榛聽到這裡就更是不樂意了,雖然皇子的側夫也是內命夫,但說到底那不還是偏房嗎?在正夫麵前,還是要端茶送水,伏低做小……
“哎喲,我的傻兒子!”程老夫人簡直要絕望了,“你怎麼不想想!日後林家若是肯為二皇子出錢出力,等二皇子登基,那還少得了林家的好處嗎?醉哥兒到時候不也有了林府作倚仗,在宮裡也沒人敢把他如何!”
“到時候,以醉哥兒的才才情,何愁不能入主後宮!再說了,家裡還有幾個小的同去選秀,也能幫襯著點兒……”
程雨榛乍一聽覺得他爹說的話有點兒道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可真要讓他說,他又說不上來。
從程府回來之後,程雨榛一直心事重重。昌平郡君見了,心裡門兒清——無非就是為了選秀一事。
因為擔心程雨榛又上林醉那兒扯些有的沒的,便乾脆點破了說:“我也不跟你說彆的,就當今聖上登基那會兒,將以前支持其他王爺的朝臣那可都肅清了。”整個朝廷大換血,不用他說,程雨榛也是知道的。
就昌平郡君看來,如果無能為力,那就隻能順其自然。但若是能躲開,誰還會往死路上闖呢?
程雨榛是覺得兒子嫁給墨珣有些委屈了,但若是要以命相抵,那自然是命更重要。
趙澤林歎了口氣。他自然不可能開口要求林府,讓他們主動敗壞林醉的名聲,讓林醉在選秀時做出什麼不得宜的事被撂了牌子。“那就……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