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自不必說,肯定是要通知到位。
倫沄嵐仿佛被墨珣得會元的消息給砸懵了,一直到趙澤林開口,他才回過神來,“是了是了,青鬆,青鬆你快去我二哥家裡,通知我二哥夫郎。”倫沄嵐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根本沒有落到青鬆身上,隻是隨口喊出聲罷了。
“是!”青鬆顯然也高興得很,倫沄嵐一發話,他就像一支箭一樣飛了出去。
倫沄嵐跟青鬆說完了之後又兩圈,這才找到了雪鬆一樣,“雪鬆,雪鬆你……”
“夫人?”雪鬆忙迎上來。
倫沄嵐一時間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張口叫雪鬆是想做什麼。
倫沄嵐與雪鬆大眼瞪小眼了一陣,等到趙澤林都安排完了,才聽到趙澤林笑道:“這是高興壞了啊。”
倫沄嵐有些不好意思,他這未免也太過喜形於色了。
“沒事,沒事,你隨我來。先給各家下帖子邀他們晚上來吃席。”
來與不來另說,但帖子肯定得下的。
如果不是倫沄嵐還沒能頂起一個家,趙澤林今天可能就直接上林府去了,哪還用得著下什麼帖子、人留在府裡坐鎮。
墨珣出了門,自然也不願意“空手而歸”,衙門口雖然擠是擠了點兒,但也並不是完全動彈不得。隻不過,等墨珣看到了自己名字的時候,日頭已經老高了。這一個榜上三百名,他一眼過去就看到自己名列榜首。墨珣仿佛完成了一項任務般暗自鬆了口氣,卻正瞧見馮維正的名字在自己之下,倒是禁不住挑了挑眉。
等到墨珣到家,那國公府正大門的大紅燈籠都換了新的,門房見著他就開始放鞭炮,簡直是在“詔告天下”墨珣得了會元。
墨珣躲也不能躲,隻得捂著耳朵站在門口等這一長串的鞭炮放完。
因著國公府今天有喜,再加上被這鞭炮的劈裡啪啦聲一震,原先就注意著這邊的人聽到了動靜,忽然間一湧而上將墨珣團團圍住。
這些人大多沒有惡意,隻是想到墨珣身邊沾沾喜氣罷了。墨珣此時表現出來的態度與當初建州會館同鄉臨彆時略有不同:這些百姓隻是來湊熱鬨,沒有想要從墨珣的身上獲得什麼實質性的利益。但上次跟著薑偉平到越國公拜訪的某些個同鄉,既想從墨珣這裡獲得某些東西,姿態卻又不肯放低,著實讓人難受。
若要說墨珣不喜歡被人恭維,那是不可能的。身處上位久了之後,自然喜歡聽些阿諛討好的話。
儘管大多數人會覺得“見麵就是互相批評打擊、你罵我來我罵你”的這種才是真朋友,但說句實在話,就算對方是從客觀的角度上說出打擊的話,彼此之間也心知肚明對方是為了自己好,但還是會生氣。
大多數的修真者曾經也是凡人,所以凡人該有的脾氣他們也都有。墨珣就不待見那種動不動就逮著自己的錯處不放,還在大庭廣眾之下當麵點出的人。彆說什麼兩人關係好,再多的情分也會被消磨殆儘的。
墨珣費了好大的勁才從人群中“逃”了出來,這剛一進屋就讓倫沄嵐抱了個滿懷。
因為倫沄嵐的動作沒有惡意,墨珣雖有所察覺,但還是沒有避開。
倫沄嵐給倫府送了信兒,唐歡遙得知後也很高興,隻是倫沄嶽還在翰林院,他也不好先帶著家裡幾個小的直接到越國公府來,便讓青鬆給倫沄嵐帶話,說是等倫沄嶽從宮裡出來,他們再一起去吃酒。
豈料計劃趕不上變化,倫沄嶽托人從宮裡給唐歡遙遞信,說他下衙之後直接跟著越國公到國公府去,讓唐歡遙可以先去陪倫沄嵐。
京裡設宴多半是在晚上,越國公府這趟也是。既然如此,唐歡遙便等到下午才帶著素華素晗出門。
倫沄嵐隻是靜靜地抱著墨珣,好半晌才鬆開手,“爹……很高興。”
“嗯。”墨珣按住倫沄嵐的手,點了點頭。
“你父親若是泉下有知,定當十分欣慰了。”倫沄嵐一提起墨延之,整個人的情緒都有些不對頭了。
墨珣對倫沄嵐口中的“父親”沒有一丁點感情,畢竟見都沒見過……但看倫沄嵐的樣子,他也不好再多少什麼,隻點頭稱是。
因為趙澤林這次隻請了越國公府相熟的幾家,墨珣便也不打算請人了。上回認親宴,墨珣請了京裡建州會館的同鄉,卻在宴上鬨出了事兒。儘管他並未做錯什麼,但丟臉的終歸是越國公府。
而這次會試,馮維正亦榜上有名,想來會館裡的同鄉應當都會為馮維正慶祝。若是他下了帖子,那頗有點同馮維正較勁的意思,倒不如不請。就算日後被人說起,他也可以推說是隻簡單地辦了幾桌,請了親屬而已。
趙澤林吩咐得及時,府上的下人們辦事效率又高,立刻就置辦了起來。待申時過後不多久,便已經有賓客陸陸續續上門了。
這次設宴與鄉試不同,趙澤林當真就隻請了相熟的幾家,並未置辦流水席。畢竟馬上就要殿試了,陣仗鬨太大萬一殿試失利不也落人話柄?
昌平郡君一家來得也早,因為是小宴,倒是將家中的哥兒們也都帶了過來。
這是墨珣今年第一次見到林醉,這麼遙遙一望,不知怎麼竟覺得林醉周身似乎散布著若有似無的氣息。
不是修煉所得,反而更像是一種“憬然有悟”。